不断升级的中国贸易结构——与各国的互补、竞争关系随之变化

　　近年来，中国的贸易结构不断升级，正在从新兴工业国阶段向发达工业国阶段靠近。因此，中国与新兴工业国的竞争性减弱的同时，与部分发达工业国的互补性也逐渐减少。中日之间的贸易结构也正从互补型向竞争型转变。

　　中国由于近年来劳动力短缺导致工资和实际汇率上升，一部分劳动密集型产业陷入出口疲软，生产开始向海外转移。对此，很多人认为中国也像日本一样正在出现产业空心化。不过，这种看法视野狭窄，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其实在中国，低附加值产业退出市场，取而代之的较高附加值产业获得了发展。正如下述贸易结构的变化所示，中国的产业正在稳步升级。

　　在以日本为首的许多国家都可以看到同样的发展模式，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出口的主力从初级产品向工业产品过渡，从工业产品中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向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品过渡，这种模式可以通过追踪主要商品的贸易特化系数（出口与进口之差除以出口与进口之和，数值越大表示国际竞争力越强）的变化来确认（参见图1）。具体来说，根据初级产品（SITC分类的0-4部）、一般产品（SITC分类的5、6、8、9部,指除机械和运输设备以外的工业产品）、机械和运输设备（SITC分类的7部）各自的贸易特化系数的相对大小，可以把一个国家的贸易结构分为发展中国家型、未成熟NIEs（新兴工业国）型、成熟NIEs型、发达工业国型四个阶段。按照这种分类，中国的贸易结构正在从成熟NIEs型向发达工业国型转变。

图1 中国贸易结构升级的状况

（注）贸易结构的各个阶段 （资料来源）根据ADB, Key Indicators 2003 (www.adb.org/statistics)和CEIC数据库的数据制作。

　　受贸易结构升级的影响，中国与各国的竞争、互补关系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可以通过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公布的显示两国间贸易结构相似性的"贸易相关指数"（Trade Correlation Index）的变化得到确认。该指数的数值在+1和-1之间，数值越大（靠近+1），两国的贸易结构就越相似，竞争性也越高（互补性越低）；反之数值越小（靠近-1），两国的贸易结构就越不同，竞争性也越低（互补性越高）。

　　根据这个指数，可以看出中国与发达工业国及资源大国的竞争性较低（互补性较高），相反与新兴工业国的竞争性较高（互补性较低）的倾向（参见图2）。然而近年来，发生了下述应予以关注的变化。

图2 中国与G20各国的竞争性（2011年）

（资料来源）根据UNCTAD数据制作

图3 中国与主要国家的竞争性变化

（资料来源）根据UNCTAD数据制作

　　首先，正如图3显示，中国与印度和印度尼西亚等新兴工业国的竞争性正在下降，与这些国家相比，中国产业升级的速度较快，出口逐渐向附加值更高的产品集中。今后，以劳动密集型为中心的产业从中国向其他新兴工业国的生产转移将会进一步加速。

　　其次，中国与澳大利亚、俄罗斯等资源大国的贸易相关指数的负值幅度正在扩大。中国初级产品的国际竞争力下降，与这些国家的互补性正在增强。

　　再者，中国与日本、德国等发达工业国的贸易相关指数呈现上升趋势，这是因为中国的优势从原有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向机械和运输设备等附加值更高的产品转变，所以加大了与这些国家的竞争。

　　具体来看，中国与日本的贸易相关指数从1995年的-0.31上升至2011年的-0.05。这不但反映了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进展，而且也反映了日本产业升级的停滞。日本和中国的竞争虽在加剧，但是跟其与德国、韩国、英国、意大利、法国、美国等发达工业国相比依旧偏低（参见图4）。

图4 日本与G20各国的竞争性（2011年）

（资料来源）根据UNCTAD数据制作

　　一直以来，很多人认为中国工业产品出口的激增是导致日本产业空心化、甚至是经济长期衰退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只要认识到中国以往的优势都集中在基本不与日本发生竞争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就不难看出这种主张并不成立。然而，今后日本在机械和运输设备等传统优势领域与中国的竞争将会愈演愈烈，如何应对中国产业的进一步升级，才是日本真正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