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中国企业不但实力增强,而且由于得到了中国政府在政策上的支持,中国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迅速增加。虽然大部分是国有企业为获得资源的投资,但民间企业向制造业和服务业等领域的投资也有所上升。在这些投资中,以企业并购(M&A)为中心的对日投资有显著增长。根据帝国数据库的调查结果,截至2010年6月,中国企业出资的日本企业数量达611家,是五年前的2.5倍(《中国企业向日本企业出资的现状调查》,2010年7月8日)。
企业并购大致可分为“垂直型”和“水平型”两种。所谓垂直型是指不同领域企业间的并购,例如研究开发型企业与生产企业合作制造产品,进而与销售企业进行合作销售产品,以此建立供应链。所谓水平型是指同一领域间的企业并购,通过同行企业的合作,进一步扩大市场份额。由于中日两国具有互补关系,因此,中国企业对日本企业的并购主流是“垂直型”。
这里所说的中日两国间的互补关系,是指中国占优势的领域、日本较弱,反之,日本占优势的领域、中国较弱,这些现象均可通过供应链得以确认。在被称为“微笑曲线”(Smiling Curve)的模式中,上游的研究、技术开发和关键零部件生产等,附加值较高;中游以组装为中心的制造部分,附加值较低;下游的品牌、销售和售后服务等,附加值也较高(参见下图)。现阶段,中国的优势在中游,也就是仅限于附加值最低的组装部分,而日本等发达国家则牢牢地控制着上下游两端。
对于企业来说,为了弥补本公司欠缺的经营资源,通过企业并购等形式寻求与外部企业合作,是迅速实现向新领域发展的有效手段。迄今为止,许多日本企业灵活运用这种互补关系向中国发展,目前一部分实力骤增的中国企业,开始通过进军日本来强化供应链。由于这些中国企业所进军的是自己不擅长的新领域,因此没有采取创办新企业的方式,而是以并购现有企业为中心。典型收购事例如下:
①上海电气集团为获得先进技术收购了秋山印刷机制造和池贝
中国电气业大公司上海电气集团于2002年收购了秋山印刷机制造(现改名为秋山国际),又于2004年收购了机床制造厂商池贝。被收购的两家公司都曾经濒临破产而适用了民事再生法。上海电气集团是从事发电设备和大型机械设备的设计、制造和销售的中国最大的企业集团之一。收购秋山印刷机制造是为了得到该公司拥有的制造特殊印刷机相关的独特技术。上海电气集团的子公司上海光华印刷机械有限公司于2005年通过引进秋山国际的技术,成功地研制出了单面多色胶版印刷机,大幅度缩小了与国外的技术差距。另一方面,池贝在大型机床领域拥有日本国内最先进的技术,上海电气集团的收购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一技术。收购后,上海电气集团派遣员工赴池贝总公司的工厂进修,引进了池贝的技术。
②比亚迪为获得关键零部件收购了荻原的模具工厂
中国的汽车制造厂商比亚迪于2010年4月收购了日本大型模具厂商荻原(OGIHARA)的馆林模具工厂,该工厂的土地、建筑物、设备和大约80名员工转让给了比亚迪。荻原主要生产用于制造汽车车身的大型模具,在该领域是世界最大的企业。而比亚迪则是一个成立于1995年的年轻企业,从生产蓄电池开始,2003年参与汽车生产,2009年的汽车销售量达到448000辆。比亚迪收购荻原的馆林模具工厂的目的是为了把该工厂生产制造的模具带回中国,用于生产线,让中国员工继承该技术,以提高国际竞争力。
③山东如意科技集团为获得品牌效应收购了Renown
2010年7月30日,中国纺织服装生产大企业的山东如意科技集团向正在重建经营的日本老字号服装生产厂商Renown投入了大约40亿日元的第三方配股增资,获得了41.18%的股份,从而成为Renown的第一大股东。创业于1902年的Renown拥有“Durban”、“Aquascutum”、“Arnold Palmer”等著名品牌。山东如意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获得Renown拥有的这些著名的品牌。不仅如此,对于山东如意来说,Renown在制造方面的产品质量、管理和销售服务的知识经验也极具魅力。
④尚德太阳能电力有限公司为获得市场收购了MSK
中国最大的太阳能电池和太阳能发电系统生产厂商尚德太阳能电力有限公司于2006年8月和2008年6月分两次获得了日本制造并销售太阳能发电模块和太阳能发电系统的大公司MSK的股份,实现了经营合并。MSK还是制造和销售太阳能电池模块和建筑材料一体型太阳能电池(BIPV)的大公司。尚德收购MSK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参与迅速增长的BIPV市场,充分利用MSK的专业技术和包括日本在内的世界销售网,加强经营和销售。
⑤苏宁电器为强化供应链整体功能收购了Laox
2009年,中国大型家电批量销售商店苏宁电器与日本观光免税携手合作,收购了属于企业再生基金旗下的Laox。这次收购,无论是收购方还是被收购方都属于同一行业,看上去似乎属于“水平型”并购。但是,苏宁电器的最大目的并不是为了利用Laox的销售网使中国产品打进日本市场,而是为了通过掌握日本家电的制造、流通和行业界的动向,加强与日本家电制造厂商的合作,扩大在中国国内销售产品的采购渠道,吸收Laox零售服务的知识经验(商品陈列、置备品种)。由此看来,苏宁电器收购Laox所期待的效果遍及整个供应链,在这个意义上说,应分类于“垂直型”并购。
当然,在这些事例中,获得好处的并不仅限于中方,对于日方来说也受益菲浅,除了得到资金方面的支援,还可以在迅速发展的中国市场占有一席之地。事实表明,自从进入中国企业旗下之后,这些企业的业绩都实现了顺利的增长。
目前,虽然中国企业收购日本企业的欲望在不断升高,但由于日本企业担心技术外流和雇用习惯等企业文化的差异,对被外国企业,尤其是对被中国企业收购依然存有强烈的抵触情绪。因此,虽说向日本进军的中国企业不断增多,但规模依然较小。此外,从上述事例也可以看出,成为中国企业并购对象的日本企业,大多是因濒临倒闭危机而不得不“卖身”。不过,如果今后成功的事例不断增多,被合并或收购的对象企业的不安也就能够得到消除,包括大规模并购在内,中国企业对日本企业的并购将会更加活跃。
2010年11月26日登载
>> 日本语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