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事求是”专栏自2001年9月开设以来,迎来了一周年。10月中旬,根据该栏目内容汇编成册的《为日本人而写的中国经济再入门》一书将由东洋经济新报社出版发行。承蒙出版社的好意,将此书的序言部分提前奉现给广大读者。
自1978年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以来,中国经济步入了高速增长的快车道,在世界经济中的影响稳步增加。在此背景下,分析日本经济问题时,中国的动向也成为非常重要的因素。但是,在谈到中国的未来时,日本的舆论总是在“悲观论”和“乐观论”之间大幅摇摆,感情色彩非常明显,缺乏冷静的分析。乐观论取代了亚洲金融危机时的悲观论,成为舆论的主流。很多人认为中国以IT产业为支柱,能够以跨跃式方式轻而易举地赶上发达国家,对中国的崛起感到威胁的日本人正在迅速增多。经历了“失去的10年”之后,日本国民已经陷入了丧失信心的心理状态,总觉得邻家的草坪比自家的绿。此外,媒体偏颇的报道也对中国威胁论产生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为了让日本广大读者正确地解读中国经济的变化,2001年7月,我在我所供职的经济产业研究所(RIETI)的网页上开设了“中国经济新论”这一园地。在专栏“实事求是”(意思是根据事实来探求事物的真相。这是象征邓小平改革开放路线的关键词之一)中,一方面,我围绕中日关系发表时事评论,另一方面,还积极地介绍部分中国研究人员的分析和建议。他们都是极其认真地思考中国经济的未来走向并直接参与政策讨论的专家学者。其内容涉及中国经济的方方面面,核心是“中国的经济改革”、“中国经济学”、“中国的新经济”、“世界的中国”和“中日关系”等五个领域。在当前中国热的推动下,这一园地自开设以来,读者点击次数与日俱增,不仅有专家和决策当局人士,更得到了广泛的读者支持,他们的职业和年龄千差万别。《中国情报源2002-2003年版》(三菱综合研究所编,苍苍社,2002年)更把“中国经济新论”列为其推荐网页,并有这样一段介绍:
“该网页系香港出身的经济学家、经济产业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关志雄先生的个人研究网页。'为日本人而写的中国经济再入门'促使人们对有关中国经济的肤浅见解重新加以思考,倍受关注。分为'中国的经济改革'和'世界的中国'等不同专题的多篇论文则翻译了中国经济学家的敏锐观点,对于理解中国经济富有启发性。每周连载的'实事求是'提出了很多紧跟现实的话题,诸如'假如中国是一个百人小村……','为什么日本人的英语不灵?',等等,意味深长,极具可读性。这是本栏推荐的有关中国经济的最佳网页。”
很多读者向我建议,能否将“中国经济新论”汇编成单行本发行,在东洋经济新报社的大力协助下,终于满足了广大读者的需求。本书以“实事求是”的专栏文章为主,还包括“中国经济新论”介绍过的部分中国研究人员的论文,以及我近年来在杂志等其他媒体上发表过的部分论文。其中也包括我在1997-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前后撰写的一些文章,由于这些文章有利于理解迄今为止的来龙去脉,遂也将其收入本书。其目的是将这些“模块”进行整合,向读者提供一个理解中国经济的体系。因此,本书没有简单地以文章发表的时间顺序加以排列,而是按不同的课题加以分类,分别成章。编辑时,原则上删除了部分重复的内容并统一了表述方法,除此之外基本上按照发表时的内容刊登。
研究中国经济尤其中日经济关系,正符合我的比较优势。首先,虽然自己经历了从汇丰银行到野村综合研究所,再到经济产业研究所,工作单位不同了,但我一直从事着中国经济的调查和研究。其次,我出生的故乡—香港,自1997年由英国的殖民地成为中国的特别行政区以后,我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中国人。与此同时,从进入东京大学的研究生院留学时算起,我在日本的生活时间已有20余年。我能够理解中日两国的语言和文化,因此,从这一角度来讲,我一直立志要成为两国间的一个桥梁,然而两国间的互不信任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我想采取“中立的”立场时,往往会受到两面夹击。在日本,我被说成是“亲华派”,在中国,我又被称为“亲日派”。在中日关系尚未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正常化的今天,哪一种称呼都还不是褒奖之词。但是,21世纪亚洲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关键取决于中日关系,加深两国之间的相互理解非常重要。本书若能在这一方面作出微薄的贡献,将不胜荣幸。
在编撰本书的过程中,深得“天时、地利、人和”之利。在“天时”方面,诸如加入WTO和威胁论等,围绕中国经济的话题非常丰富,特别是日本企业对中国的关注日益提高。在“地利”方面,2001年4月,我调到经济产业研究所工作以后,能够潜心致力于中国的研究。在“人和”方面,首先,从青木昌彦所长身上,我学到了许多东西,他确立了“比较制度分析”这一研究领域,并积极地将其运用于中国等转型期经济的研究。其次,通过各种各样的研究活动,加深了我与中国第一线的经济学家们的交流。第三,在本书资料的制作过程中,石原公子小姐主动放弃了暑期休假,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东洋经济新报社的佐藤朋保先生为本书的结构与内容提供了很多有益的建议。借此机会,向大家表示感谢。
2002年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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