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第六期RIETI研究的方向性
谷本:
首先,请您谈谈第六期中期计划期间RIETI整体的研究方向。
富浦:
在第六期中期计划期间,将保持与第五期同等的高水平研究,同时还将重点开展与政策深度相关的研究。为此,需要加强适应经济环境变化、具有政策问题意识的研究。迄今为止,RIETI已经积累了与创新、生产率和产业政策等政策问题直接相关的研究成果,提高日本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日本经济增长问题等仍然是研究的重点。最近,经济安全保障已成为全球性课题,将其作为经济分析的延伸纳入RIETI的研究课题也是一个重点。
经济安全保障是一个多方面、具有扩展性的课题,难以根据各个时期当时的新闻及时做出反应,开展研究,而且这种即时的反应也并非RIETI的主要使命。因此,RIETI研究本质不会发生变化,将继续关注长期性的全球问题,作为迄今积累的经济学基础研究的延伸,根据可靠的数据,开展具有学术基础的研究。在此基础之上,根据国际形势的变化应对新的课题。
独立行政法人RIETI在经济产业政策中的作用
谷本:
富浦所长,从您在中央政府部门工作的经历来看,我相信您能够成为政策制定者和RIETI之间的桥梁,您能谈谈这方面的计划吗?
富浦:
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能够从作为通产省(现经济产业省)“内部”政策制定者的经验和作为学者的“外部”经验等不同角度做出贡献。但我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时候还很年轻,而作为一名学者,我并没有直接参与政策制定,只是在努力尝试。
RIETI本身并不是经济产业省的内部组织,作为独立的行政法人,有“从外部”参与政策的职能。2022年RIETI成立了开展循证决策研究的核心机构“EBPM(Evidence-Based Policy Making:循证决策)中心”。我在担任RIETI所长的同时还兼任EBPM中心主任。由各省厅(相当于中国的部委等中央机关)自身进行的EBPM和政策评估与RIETI EBPM中心进行的具有不同的特性。EBPM中心与国内外学者和政策当局合作,在迄今开展的基于数据的事后验证型政策评估基础之上,还积极支持先进半导体制造基础设施建设等官民合作的大型项目的政策立案。
尽管通过这些活动在经济产业政策为日本的发展做贡献这一方针上与经济产业省的目标一致,但并没有与政府部门一体化,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组织,从外部审视政策,在制定将来经得起学术批评的政策方面发挥自己的作用。为此,与政府部门建立积极且具有建设性的关系非常重要。在第六期中期计划中,要求RIETI在政策制定方面做出更大的贡献,我认为,我们不能只限于EBPM,还需要通过各种渠道为政策制定提供基于学术成果的建议,同时在与政策制定者密切交流中获得研究上的启示,通过具体的研究课题,尝试未来推进研究的方法。
经历认真的准备时期,获得作为学者的乐趣
谷本:
请您谈谈最初是一个什么样的契机让您想成为一名学者的呢?
富浦:
大学毕业后,我入职了政府机构改组之前的通产省。也许是由于领导认为我合适,所以经常分配我从事调查企划方面的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产生了强烈的愿望,要自己设定主题,自己进行分析,当我快到了成为管理者的年龄的时候,我决定专心研究,于是进入了大学,成为一名学者。
学生时代,我学习过使用统计数据进行实证分析,也学过计量经济学等。但与统计学本身相比,我更关注应用方面。我选择研究国际贸易这一应用领域也是受到在政府机关的工作经历的影响。
谷本:
在哪一个瞬间您能感受到研究的乐趣呢?
富浦:
在经济学领域,我是搞实证分析的,而不是搞理论的。通过观察实际数据来了解存在哪些趋势,或者是验证经济学理论中所说的是否属实。
收集到的数据本身错综复杂,充满误差,我的大部分研究时间都花在拼凑错误和不匹配的数据上。最后,当我针对排列整齐的数据开展分析时,发现其中存在某种趋势时,是我感到最兴奋的时刻。不过,这最后一刻十分短暂,不会超过总研究时间的5%。
即使做了充分的准备,结果也很少会尽如人意,但是在其过程中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这是非常有趣的,也是感到小确幸的时刻。正如法国历史细菌学家路易・巴斯德所说,机遇只偏爱那些有准备的人。
过去曾经发生过一件听起来像谎言的真实事件。当时我正收集资料,从早到晚,日复一日地呆在图书馆的书库里,当我决定放弃准备回家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一份遗落在那里的资料,它为我未来的研究埋下了伏笔。这本不是我最初要找的材料,但仔细一看,原来是非常有趣的数据,当我对这份资料进行深入挖掘时,引发了各种研究。所以说,只要准备充分,就有喜从天降这种好事。
谷本:
这份资料催生了您的著作《外包的国际经济学》,并因此获得了日经经济图书文化奖?
富浦:
是啊,正是这份数据的发现才成就了这部书。
学者的视角植根于日常生活
谷本:
最后,可以请您谈谈您的个人爱好吗?
富浦:
很遗憾我没有什么爱好(笑)。年轻的时候,我总是想着如何尽可能多地呆在研究室里,全身心地投入研究,所以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实验室。
然而,在新冠疫情期间,大学也没法去了,只能困在家里工作。于是我开始在家附近散步,散步过程中发现了很多新事物,感觉很有趣。从那时起,我开始了上街散步。其他就是在家看电影了。
谷本:
您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富浦:
我看各种电影,不大在乎类型。但是,我还是喜欢有一定信息或主题的影片。前不久,我想看看大屏幕,于是去电影院看了《哥斯拉》。可能是由于职业原因,我很关心电影的故事是否有说服力。写论文时也是如此,如何创作一个令人信服、顺理成章的构架很重要。
谷本:
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