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人际纽带是资本”

　　年轻人在社会上的孤立，贫困老年人的孤独死亡已成为社会问题，更有人认为日本已成为人际关系冷漠的"无缘社会"。而在另一方面，东日本大地震后"纽带"一词所表现的紧密的人际关系和互帮互助成为复兴的动力，倍受关注。本文对解读"纽带"意义的关键"社会关系资本"加以研究。

　　所谓社会关系资本，一般来说是指社会关系和网络等机制，或由此产生的相互信赖关系、协调合作、默认规则、社会规范等。其中不仅包括共处于村庄、企业内部、校友会等共同体中的人际纽带，而且包括通过交流网站（SNS）形成的人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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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世界银行1999年出版的《社会关系资本》一书中，肯尼斯·J.阿罗（Kenneth J. Arrow）教授、罗伯特·索洛（Robert M. Solow）教授和已故埃莉诺·奥斯特罗姆(Elinor Ostrom)教授虽然批评了社会关系资本定义模糊，欠缺严密的研究，但是在信赖关系对于社会非常重要这一点上意见一致。

　　由于社会关系资本的概念非常广泛，因此除经济学外，在社会学、政治学和公众卫生学领域也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研究。经济学领域的研究始于美国布朗大学格伦·罗瑞（Glenn Loury）教授1977年发表的论文。他认为社会关系资本是家庭和社区的各种内在资源的集结，决定了儿童和年轻人的认知能力和社会能力学习，这篇论文对后来的讨论产生了重大影响。

　　使社会关系资本的研究广为人知的是哈佛大学政治学教授罗伯特·D.普特南(Robert David Putnam)，他在1993年的著作《使民主运转起来》（Making Democracy Work）中对意大利各州政府的统治状况进行了比较，他指出，社会关系资本积累较多的北部比积累较少的南部更能发挥民主功能，经济也得到发展。2000年他又发表了《独自打保龄》，指出美国的社会关系资本下降，论述了美国社会的孤独，陷入了打保龄球一样的状况。

　　美国芝加哥大学的社会学家、已故詹姆斯·S.科尔曼（James Samuel Coleman）教授也在1988年的论文中指出，美国的天主教社区的社会关系资本提高了年轻人的教育水平。哈佛大学公众卫生学河内一郎（Kawachi Ichiro）教授等也论述了社会关系资本可以改善健康。

　　这一系列的研究显示了社会关系资本可以对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做出重要贡献，然而，已故曼瑟·奥尔森（Mancur Olson）教授指出，社会关系资本可以促成利益团体等的团结，成为一种"纠缠和束缚"助长对权益的追求，会对社会产生负面影响。为了验证这种截然相反的假说，必须正确掌握社会关系资本的水平。不过，测算看不见摸不着的社会和人际关系并非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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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银行史蒂芬·奈克（Stephen Knack）博士和菲利普·基弗（Philip Keefer）博士在1997年的论文中使用对信赖关系的主观提问的回答，把社会关系资本数量化，得出了对经济增长率具有正相关关系的结论。

　　对此，哈佛大学爱德华·格莱泽（Edward Glaeser）教授等在2000年的论文中使用实验经济学方法，严密地检验了这种根据主观提问计算的数据存在的问题，指出了其局限性。通过被称为信任博弈（参见关键词解释）的经济实验，运用人们的行为偏离博弈理论概念的纳什均衡（参见关键词解释）来把握信赖关系。

　　其后，美国威廉玛丽学院（College of William and Mary）丽莎·安德森（Lisa Anderson）教授2004年的论文、哥伦比亚洛斯安第斯(los Andes)大学胡安·卡尔德纳斯（Juan Cardenas）教授和美国明德学院（Middlebury College）杰弗里·卡彭特（Jeffrey Carpenter）教授2008年的展望论文也表明，使用实验经济学的方法加以数量化是有效的。现在，运用经济实验正确计算本来"看不见"的社会关系已成为可能。

　　由于计算方法的进步，关于社会关系资本发挥的作用也得出了各种各样的研究成果。美国耶鲁大学迪恩·卡兰（Dean Karlan）教授在2005年的论文中分析了在秘鲁从小户金融（micro finance）机构接受融资的人的偿还状况与社会关系资本有什么关系，结果发现，回报信赖的程度越高的人，在现实中偿还贷款的情况也越好，成为坚实的借贷人。

　　这显示出，在市场功能和法律制度尚不发达的发展中国家，社会关系资本填补了空白。英国牛津大学Marcel Fafchamps教授等也发现，在马达加斯加，拥有社会关系资本的农产品商人的利润率比较高。

　　美国爱荷华大学石濑宽和客座副教授和笔者在2009年发表的论文中发现，社会关系资本在对提高国内生产总值（GDP）的贡献（社会关系资本收益率）和人均收入水平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负相关关系，其收益率在发展中国家非常高，而在发达国家，正如Olson教授所指出的，负面效果比较大（参见下图）。

图：社会关系资本与收入水平

　　社会关系资本不一定只要人群聚集就经常积累。成城大学庄司匡宏副教授等根据国际协力机构（JICA）研究所的研究于今年出版的论文精密地分析了利用日本的日元贷款援助建设的斯里兰卡南部灌溉地区的居民的社会关系资本，结果显示，欠缺社会关系资本不仅会导致贫困，而且贫困也会导致社会关系资本欠缺，形成"贫困陷阱"。卡尔德纳斯和卡彭特两位教授的论文也表明，在国家的贫困率与经济实验结果显示的国民对他人的信赖程度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负相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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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要想从事稳定的社会经济活动，不仅需要以往的经济学已经预想的技能和健康等获取收入的能力，而且必须拥有社会关系。美国普渡大学（Purdue University）丹尼尔·奥德里奇（Daniel Aldrich）副教授在今年出版的书中指出，在遭遇物理性灾害的灾区致力于复兴时，这种社会关系资本更成为重要的因素。他详细地分析了日本关东大地震、阪神大地震、印度洋海啸、飓风"卡特丽娜"的数据，发现了社会关系资本的水平决定了复兴的程度这一共同点。

　　由此可见，如果能在积累社会关系资本的同时，使Olson教授指出的弊端最小化，就可能能够加速复兴。高水平的社会关系资本还将成为在复兴后实现更优越的使人安心的社会的关键。在东北地区以基础设施为中心的重建家园也需要提高居民之间、社区团体之间、社区团体与行政之间的合作等社会关系资本的水平。

• [信任博弈]
  　　实验在AB双方互相匿名的状况下进行，先交给A一笔现金，由A决定分给B多少金额。但实验组织者转交给B的金额是A决定的三倍，然后要求B把收到的钱还给A一部分。B的最佳战略是不还给A，因此A的最佳战略是当初不给B钱（Nash均衡）。A分给B的金额可以解释为"信任程度"，B还给A的金额可以解释为"回报信任的程度"。
• [纳什均衡]
  　　指军备竞赛等互不合作，又保持战略性相互关系时的均衡（稳定状态）。即使自己一方改变战略，也不会出现有利状况，对方也同样没有诱发单方面改变战略的因素。与战略关系相关的所有参与者都在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过，这种均衡对社会整体来说未必是最有利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