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从今年初开始收购长期国债和住房贷款担保证券(MBS:Mortgage-backed securities),以此逐步收缩量化宽松政策(QE3)。收购预计将于秋季结束,届时考虑恢复利用政策利率的传统政策。与此相比,欧洲央行(ECB)采取了慢一拍的金融政策。
其原因在于,受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欧洲曾经陷入了2010年发端于希腊,以南欧各国为中心的财政危机。而且成立欧洲稳定机制(ESM)拖延到2012年10月,为构建金融安全网花费了许多时间。因此,欧元区的经济复苏落后于美国。
作为美联储和日本央行宽松货币政策的副产品所带来的欧元对美元和日元的升值,也成为欧元区经济的沉重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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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央行迄今与美联储和日本央行不同,虽然采取了超低利率政策,却没有把利率降至零,量化宽松也只限于3年期的长期再融资操作(LTRO)。
但是欧洲央行于本月5日公布了新的货币宽松配套政策,从11日开始实施。2014年第一季度的实际经济增长率下降至0.2%,5月的通胀率也低于预测,只有0.5%。对企业融资也持续减少,3月同比减少3.1%,4月同比减少2.7%。据认为,此次采取的新对策旨在阻止经济和物价形势进一步恶化。
配套政策由四项内容组成。第一,下调政策利率;第二,银行为了支援对家庭(住房贷款除外)和对企业融资,决定实施可以根据融资规模加以利用的目的型长期贷款(TLTRO),四年期间总额达4000亿欧元规模;第三,决定加强收购资产担保证券(ABS)的准备工作;第四,出台了前瞻指导(Forward guidance),至少到2016年12月为止,以固定利率持续提供短期和长期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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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调政策利率有三种,其中一种采取了低于零的负利率,引起了广泛关注。
欧洲央行把适用于短期融资的再融资利率从原来的0.25%下调了0.10%,下调后利率为0.15%。定位于短期利率上限的融资限度框架(Facility)的利率从0.75%下调至4.0%,而下限的民营银行存在欧洲央行的存款框架利率从0%下调至-0.10%。欧洲央行把三个利率之间的差称为"Corridor",迄今一直实施统一调整。
公布前 6月5日 | 公布后 6月6日 | 与公布前比较 | 大约1周后 6月13日 | 与公布前比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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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 | 1.417% | 1.380% | -0.037% | 1.365% | -0.052% |
法国 | 1.804% | 1.718% | -0.086% | 1.733% | -0.071% |
意大利 | 2.936% | 2.769% | -0.167% | 2.781% | -0.155% |
西班牙 | 2.827% | 2.651% | -0.176% | 2.657% | -0.170% |
葡萄牙 | 3.644% | 3.513% | -0.131% | 3.405% | -0.239% |
爱尔兰 | 2.588% | 2.444% | -0.144% | 2.422% | -0.166% |
希腊 | 6.220% | 5.811% | -0.409% | 5.816% | -0.404% |
(注)数据为各天上午9点时。资料来源:Investing.com |
除了过去的丹麦,负利率几乎从来没有过先例,因此引起了社会舆论的冲击。欧盟央行不得不把存款框架利率下调至负值的原因是,通胀率大幅度低于"中期内达到近2%"的目标,因此需要恢复经济活力。
进而欧盟央行认为,为了维持银行之间互相借贷资金的银行间市场功能,三个政策利率不能太相近。存款框架利率原本就是0%,再融资利率又下调了0.10%,所以为了维持利率差,就需要把存款框架利率也同样下调0.10%。
存款框架是为了顺畅调整金融,银行提供暂时储存剩余资金的地方。此次负利率不仅适用于存款框架,而且适用于欧盟央行活期存款积累的超过法定储备额的超额储备(超过最低必要储备金额)。这种做法旨在抑制银行向欧盟央行过度存款。
除此之外,负利率还广泛适用于超越了特定临界值的欧元系统的政府存款、欧元系统的储备管理服务结算、资金结算系统"TARGET2"的结算余额等。
那么,负利率能否加强从货币政策向实体经济的波及机制(Transmission mechanism),提高货币政策的效应呢?如果把存款框架利率下调为负值,使银行在欧盟央行存款需要花费成本,那么银行为了避免这些费用,就有可能尽量取出存在欧盟央行的超额存款。
但是如果银行比较了向企业融资的信用风险及部分欧元区国家的政府债务风险与没有风险的欧盟央行存款,把负利率作为反向的风险增值(利率增值幅度),做出资产经营风险与回报相符的评估,就未必会减少存入欧盟央行的超额存款。
而且,即使如欧盟央行所期待,银行取出了超额存款,是否就会改变惜贷,把这些资金转向企业融资?或者从根本上来说,企业一方对资金的潜在需求是否会增加?对这些问题尚留有疑问。
对于银行来说,向企业投资和向国债投资都有风险,但风险相对较小的国债还留有经营的余地。同时,在欧元区经济停滞不前的情况下,很难期待企业对资金的需求会大幅度增加。
负利率刚一公布,大多数欧元区国家的国债利率便应声下跌,就证明了这一点。这意味着,银行开始用此前存入欧盟央行的超额存款经营国债,或者人们预期银行将开始经营国债,试图从国债升值中获利而投机买进。
另一方面,国债余额与国内生产总值(GDP)比过高,面临财政危机的希腊、爱尔兰、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这几个被称为PIIGS(欧猪5国)的国债,利率下跌超过了0.10%。在这一点上,此次措施对进一步缩小迄今不断缩小的对PIIGS政府债务的风险升值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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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所述,欧盟央行的负利率看起来似乎对缩小政府债务风险做出了若干贡献,但是在企业对资金的需求已完全冷却的状况下,能否通过消除银行惜贷,加强货币政策向实体经济的波及机制,还值得怀疑。
另一方面,作为确保其他波及机制的意义,收购资产担保证券(ABS:Asset Backed Securities)可能有提升资产价格、改善银行的资产负债表的效应。同时,前瞻指导如果改变继续迄今实行的超低利率的内容,不仅承诺实行超低利率,直至通胀率达到2%,而且承诺继续量化宽松,就可以促进人们对通胀的预期发生变化。这样的措施可以补强货币政策的波及机制,接近美联储和日本央行实施的量化宽松。
经济一旦陷入通缩,就很难摆脱出来。如果欧盟央行不能果断地迈出一步,与前瞻指导配套实行包括收购资产担保在内的量化宽松政策,就有可能错过欧元区的整体经济回升和摆脱通货紧缩的机会。
2014年6月18日《日本经济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