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资本的活用:去除女性活跃的政策障碍

川口大司
教职研究员

  在2022年5月20日召开的“新资本主义实现会议”上,明确了将对人才的投资作为其建议的主要方向。在具体对策的总结中,有两点必须深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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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是劳动者掌握技能的方式。特别是由于劳动者的技能是由学校教育和职场训练双方形成的,因此有必要研究各它们角色分担。

  以培养人才不足的IT(信息技术)工程师为例试分析一下。上述会议的论点中指出“适应时代变迁进行大学学科重组”。有必要明确需要的IT人才是在工学系培养的纯粹IT工程师,还是在现有的理工科、经济经营系等领域能应用新IT技术的专业人才。认清现状,才能拿出是进行学科间的重组还是学科内重组的解决方案。

  关于学校教育和职场教育的区分,也要进行一番梳理。在大学是否只教作为数据分析基础的统计学、计量经济学、机器学习基础课程,还是应该扩展到可以使用各种编程语言达到实际操作水平。

  民企经常批评大学没有提供适当的教育。但大学肩负着将各个领域积累的知识系统地传达给年轻一代的使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制定课程,认定必要的学分,让学生们毕业。课程体系只能一点一点地变化,是因为大学传授的知识反映了从过去一直积累下来的特性。

  根据领域的不同,系统地教学生如何将在教室学到的基础知识应用于实务是切实可行的,但都推给本科生是不可能的。更应该提高专业研究生院的升学率。

  即使企业想提供训练机会,让员工学习诸如人工智能(AI)技能等具有通用性的技能,但考虑到员工可能会被其他企业挖走,往往会担忧投资不能回本。实际上传统劳动经济学的观点就是如此。但是,近年来的研究表明,劳动市场缺乏流动性,并没有激烈的人才抽调(注1)。

  这种情况下,企业对劳动者进行技能投资的话,会实现生产率超过工资上升率,即被称为“工资压缩”的现象,企业可以回收投资成本(注2)。

  本文开头所述会议的松尾丰委员提出的资料中指出,“一部分人才派遣公司提供了以AI为主的学习IT技能的机会,人才能够提供的附加价值得以提高”。这可以认为是民企进行技能投资,成功回收投资成本的事例。美国的技术企业也有雇用大学未毕业的劳动者,进行训练,培养成程序员的事例(注3)。

  劳动市场的非流动性,一方面有会降低劳动者的谈判力,压低工资的缺点,另一方面也有促进企业负担费用培养人才培养的优点。由于民企具有适应新技能需求的强烈激励机制(诱因),因此在担忧大幅人才短板领域培养人才时,有必要适当利用民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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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如何安排和利用培养的人才。

  根据经合组织(OECD)实施的国际成人能力评估调查(PIAAC),居住在日本的人阅读能力和数理思考能力的平均分数非常高。另一方面,日本的劳动生产率很低。以阅读能力为横轴,以劳动生产率为纵轴制作图表的话,可以看到阅读能力越高劳动生产率越高的大致倾向(参照图)。但是日本虽然有很高的阅读能力,但劳动生产率却停留在很低的水平。

  这张图凸显了日本拥有能力强的劳动者却无法发挥其能力的问题。如果放任这种情况不管,再如何投资让人掌握技能,也不能有效地利用。

  特别显著的是对女性能力利用得太少。根据东大特任研究员鸟谷部贵大和笔者的研究,在日本,女性虽然和男性有同样程度的阅读能力,但在工作中利用程度只有男性的一半左右,在OECD各国中男女差别最大(注4)。

  技能高的女性不能充分发挥能力的状况,来自根深蒂固的性别角色分工意识、歧视性偏见、对育儿支援不足、税制和社会保险制度等各种因素所致,迫使很多女性不得不在临时性的短期的工作就业。

  在日本过去的20年间,实际工资没有上升。虽然女性的就业率提高了,但由于女性的工资低,女性占就业者的比率越高,平均工资越低。东京大学副教授鸟谷部、川田惠介和笔者的共同研究表明, 2000-17年的男女每小时实际工资平均下降了 6.1%,其中4个百分点是由于女性参加了劳动(注5)。虽然女性的就业率提高是可取的,但问题是大部分都是短时间且有期合同,工资低。

  大多数已婚女性选择短时间就业的原因之一是有103万日元的上限以及被称为106万日元上限(注6)的税制、社会保险制度的扭曲。政府一直试图纠正雇就业形态间不合理的待遇差距,通过提高最低工资来解决女性的低工资问题。但是,随着单位时间工资的提高,人们为了不触碰上述限制而减少劳动时间,明显陷入矛盾的局面。

  在“全世代型社会保障构筑会议”的讨论中,指出关于106万日元上限“由于最低工资的提高,预计会被打破”。然而,其逻辑和证据并不清楚。对民企加强介入(比如:政府要求民企提高最低工资)的劳动政策有局限性,如果避开通过下一段落所述通过有效政策消除税制、社会保险制度产生的矛盾,很难解决该问题。

  为了消除这些障碍,有必要缩小配偶(特别)免税额和扩大社会保险的适用范围。因为这些措施是实质性的增税,所以必须同时导入缓和低收入家庭负担增加的福利。以财务省和厚生劳动省为中心的省厅横断性的制度性调整很重要,在实施时也要求活用数字信息。此外,这些税收和社会保险制度会影响家庭中的角色分担,因此制度变更也有可能成为动摇人们价值观的微妙问题。所以,认真的沟通不可或缺。

  这是谁都想回避的难题,不过,回顾历史,虽然不是很完美,但日本地推进了税和社会保障的一体改革和看护保险的导入等适应时代的变化的政策。希望新资本主义实现会议得出的结论能成为促进新应对政策出炉的契机。

※本文原载于日本外交政策论坛

2022年6月3日《日本经济新闻》

脚注
  1. ^ Ashenfelter, O. C., Farber, H., & Ransom, M. R. (2010). Labor Market Monopsony. Journal of Labor Economics, 28(2), 203–210. 此期为劳动市场的买家垄断专辑。
  2. ^ Acemoglu, D., & Pischke, J. S. (1999). The structure of wages and investment in general training.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107(3), 539-572. 劳动力市场职位空缺信息分布不均、劳动者能力信息不对称、最低工资、工会等各种制度的存在,出现工人技能提高而工资不上涨的现象,这被称为工资压缩。
  3. ^ Vanessa Fuhrmans and Kathryn Dill, Blue-Collar Workers Make the Leap to Tech Jobs, No College Degree Necessary,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April 26th, 2022.
  4. ^ Daiji Kawaguchi and Takahiro Toriyabe (2022) “Measurements of Skill and Skill-use using PIAAC” CREPEDP-119, forthcoming in Labour Economics. 本论文提出了衡量工人技能和利用技能的方法。
  5. ^ Daiji Kawaguchi, Keisuke Kawata and Takahiro Toriyabe (2021) "An Assessment of Abenomics from the Labor Market Perspective," Asian Economic Policy Review, Vol. 16, No. 2, pp. 247-278.
  6. ^ 如果妻子的年收入超过 103 万日元,就不属于丈夫抚养家庭人员范畴,税金会增加。另外,同样超过 106 万日元的话,需要加入社会保险,负担也将增加。

2022年12月1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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