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研究报告——信用危机的元凶是CDS

深尾光洋
前RIETI教职研究员

  去年夏季由次级房贷问题趋于严重引起的美国金融危机,席卷欧洲各国,扩展为世界规模的金融危机。特别是今年9月15日雷曼兄弟公司破产以后,美国最大的保险公司AIG(美国国际集团)的经营状况迅速恶化,一部分MMF(货币市场基金)本金亏损,摩根.斯坦利的存管资产被大量取出等接踵而来,全世界的美元短期金融市场陷入了阻塞状态。可以说这次危机是1929年大萧条以来最大规模。本文将探讨最初仅限于住宅金融市场的金融危机扩大到全世界的背景,在此基础上分析其对日本金融体系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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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应该指出的是,很多欧洲金融机构在很大程度上负担了美国次级房贷问题的损失。瑞士、英国、德国等国家的金融机构在美国市场也积极增加运营资金,购买次级房贷的相关商品。由于问题日趋严重,这些金融机构也蒙受损失,迅速消耗了自有资金。此外,在英国等一部分欧盟国家,房地产价格下降,也增加了对金融机构运营的疑虑。

  第二,很多银行和投资银行通过信用衍生商品的交易,相互结成了巨额信用风险链,特别是被称为信贷违约互换(CDS)的信用衍生商品非常重要。

  CDS是类似于信用担保的金融衍生商品。例如:B银行购买了A公司(比如雷曼兄弟公司)发行的金额为1亿美元的5年定期债券,我们思考一下如何防备A公司破产。这时B银行从有信用的C保险公司购买为防备A公司破产的5年定期、设想本金1亿美元的CDS,每年支付本金一定比例的金额(比如1%)作为C保险的债务担保费。万一A公司倒闭,无法偿还公司债时,C保险公司作为保险金向B银行支付公司债价值的减损部分。

  实际上,为确定雷曼公司的减损部分,进行了公司债的公开招标,对1美元本金支付了91美分的担保金(损失率为91%)。按照上述假设事例计算,C保险公司应向B银行支付9100万美元。

  CDS具有这种担保债务的功能,但另一方面,实际上经常被用于纯粹投机。例如B银行即使根本就没有向A公司投资,也可以从C保险公司购买A公司相关的CDS。这时,B银行只要把赌压在A公司破产上,就可以从C保险公司获得巨额利益。

  CDS交易急速增加,设想本金至今年6月上涨到546000亿美元,这个数字可与2007年全世界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匹敌。实际上,雷曼公司破产时的设想本金达到4000亿美元左右。雷曼公司至破产前不久评级一直很高,但由于损失率高达91%,所以CDS结算时,有人曾指出,承担风险的金融机构将被迫履行担保,可能蒙受巨额损失。不过,实际损失额看来只有60亿—80亿美元,非常幸运,也没有造成大规模的连锁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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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CDS交易的巨大风险浮出水面的是AIG突然的经营恶化。AIG在伦敦有经营金融衍生商品的下属公司。据美国《纽约时报》报道,AIG把利用CDS进行巨额担保得到的担保费计入利润,2005年占AIG全部利润的17.5%。但是次级房贷相关的履行担保债务急剧增加,迫使AIG发生巨额损失,该公司的评级从AA大幅度下滑。其结果,AIG不得不履行向CDS的信用担保对象提供巨额担保的义务,两次从政府接受了超过12万亿美元的救援资金,陷入实质上破产的状态。

  假如AIG没有得到政府的救援,从该公司购买了雷曼公司等经营恶化公司的信用担保的大型投资银行就有可能丧失损失担保,陷入连锁性经营危机。

  通过CDS交易提供担保获取的收入,本来应与将来担保债务的负担持平,多半收入需要作为抵押来处理。但是AIG把收取的担保费多半计入了利润。

  在CDS交易中,欧美的主要金融机构都名列前茅,特别是大型投资银行全是大户。CDS容易用于操纵利润,是遍布于世界金融市场可能发生连锁爆炸的“地雷”。然而由于信息公开不充分,不清楚埋在什么地方,这就是全世界金融市场阻塞的原因。

  观察一下美元3个月期货的伦敦银行间交易利率(LIBOR)和美国短期国债(TB)利率的变化,从去年夏季开始拉开距离的利率差,在雷曼公司破产后急剧扩大,银行间市场陷入瘫痪状态。

  10月3日美国制定通过了《紧急经济稳定法案》,终于迈出了稳定金融市场的第一步。但是短期金融市场距离正常状态仍然遥远。这是因为金融机构和企业互相对交易对象的健全性持怀疑态度。

  要恢复正常,需要彻底公开财务信息,特别是不良债权的情况,通过公开CDS交易的风险和评价标准等,逐渐降低疑虑。CDS中5年左右的长期契约较多,其评价标准也不明确。

  要降低CDS和长期的金融衍生商品的风险,提高会计的透明度,应设置美联储(FRB)和巴塞尔金融论坛等倡导的CDS等金融衍生商品的集中交易结算机构。通过设立中立性的金融衍生商品监管机构,使交易当事者之间以向同金额的“胜”与“负”计算。此外,如果把以往的面对面交易改为以交易所为对象进行交易,就可以避免因交易对方破产而无法回收“胜”的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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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金融市场的混乱和股值下跌的影响,在日本国内的金融机构中也显著起来。回顾全国银行的情况,到2005年一直以缓慢恢复为主的销售毛利,到了2006、2007年度连续两年下降。这时由于2007年9月开始实施金融商品交易法和全世界股值下跌,保险和投资信托等的窗口销售不兴旺,以往用来填补资金运营收益下降的劳务交易等收益减少。

  而且由于9月以后股值下跌,银行的自有资本比例大幅下降。我们看一下截至2008年3月的全国银行实际自有资本比例的变化值,和每个日经平均股价水平分别设想的比例(见下图)。这个实际自有资本比例,是日本经济研究中心调整了延期税金资产和不良债权的抵押率,通过推算比较严格的核心自有资本,独自计算出来的。使用2008年9月底的数值时(A),与2008年3月结算时相比,也已经下降了0.3个百分点。

图  股值下跌压低日本各银行的实际自有资本比例的效果

  进入10月后,股价跌破8000日元,但是当日经平均在8000日元时(B),全国银行的实际自有资本比例为1.54%,在7000日元时(C)下降至1.32%。这一数值只比银行受不良债权处理和股价下跌之苦的最坏时期的2003年3月底结算时稍高一点。

  此外,推算一下每个股价设想水平的每家银行实际自有资本比例,日经平均在7000日元时,24家全国银行中,实际自有资本比例低于0%,实际上是债务超额的银行竟然有近20家。因此,日本的银行部门对股价下跌的耐久力依然衰弱,由于股价下跌,很多银行的自有资本变得脆弱。这种资本不足导致银行放贷态度恶化,从而延迟日本景气回升。日本也应该尽快实施援助和奖励银行增强自有资本的政策。

※本中文稿由RIETI翻译

2008年10月29日《日本经济新闻》

2008年12月18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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