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巨大风险的经济复苏
2012年的日本经济,如果不受外部冲击,按照野田政权提出的较大规模的复兴预算,有望实现2%左右的不算太差的增长。以扩大财政支出和政府融资为基础的复兴需求,预计在2012年上半年将支出相当部分,因此上半年会呈现比较坚实的增长,但下半年增长速度有可能减缓。如果这一预测前景成为现实,那么日本经济的状况将会逐渐改善。不过,以欧洲为发源地,不亚于雷曼危机的经济下滑压力产生作用的可能性有20—30%,必须引起注意。如果欧洲危机导致经济滑坡,日本的出口环境就会急剧恶化,日本经济很可能转变为同比2%左右的负增长,失业增加,通货紧缩恶化。本文在此对这种风险前景的原因进行分析。
失去国际竞争力的欧元区各国
在EU(欧盟)国家中,德国、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等11个国家于1999年1月引进了统一货币欧元,希腊在两年后的2001年引进了欧元。欧盟各国大致可以分为两类,经济发展成熟的德国、法国、荷兰等发达国家和发展阶段还相对较低的葡萄牙、意大利、爱尔兰、希腊、西班牙(即所谓PIIGS各国)。发达国家的经济潜在增长率偏低,适合低利率,而PIIGS各国以往的通货膨胀率和潜在增长率都比较高,适合高利率。然而ECB(欧洲央行)只能实施一种利率政策,因此其设定的利率,对于各发达国家来说过高,而对于PIIGS各国来说却过低。
结果,PIIGS各国经济逐渐过热,发生了不仅工资和物价,而且房地产价格也不断上涨的泡沫经济。与此相反,各发达国家面临过高的实际利率,内需较弱,物价上涨率也降低。这种状态从货币统一时起持续了10年,导致PIIGS各国失去了对各发达国家的国际竞争力,出现经常项目赤字,形成了依靠从发达国家借款的经济结构。欧元区各国的消费者物价上涨率高于德国2%左右,截至2008年,与德国相比,物价差距达15—20%,国际竞争力也相应下降。PIIGS各国之所以财政赤字扩大,经济陷入困境,是由于物价上涨导致竞争力下降,以及泡沫经济崩溃造成银行经营恶化。
PIIGS各国持续危机
为了研究PIIGS各国的未来,我们观察一下目前处于最严重状况的希腊。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欧元区各国设立的EFSF(欧洲金融稳定基金)以减少财政赤字为条件,向希腊实施了贷款。然而希腊通过统一货币引进欧元而没有独自的货币和央行,所以只能采用以货币贬值来刺激经济的方案。而且由于国债暴跌,希腊的金融机构失去信誉,存款流失,不得不紧缩贷款。结果,希腊的GDP在2010—12年的三年期间,预计负增长达13%,经济复苏遥遥无期。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希腊政府拼命削减财政支出,提高利率,但由于经济恶化,减少财政赤字的目标很难实现。
在经济复苏无望的情况下,为了减少财政赤字,希腊政府陆续采取了削减财政支出、裁减公务员、增税等措施,却因此引发国民极度不满,罢工、暴动频发,治安恶化,作为希腊重要产业的旅游业面临危机。这些社会动荡的增幅进一步加速了希腊政府的信誉低落,陷入了使政府债务信用危机恶化的恶性循环。
希腊的国际竞争力下降也非常严重。希腊处于极度严重的经济衰退,经常项目收支却一直陷于与GDP比10%左右的大幅度赤字。无权下调汇率的希腊要想恢复国际竞争力,只能寄希望于德国和荷兰的通货膨胀,或者把生产成本降低20%以上。然而在各国都无权自主实施货币政策的情况下,希腊政府能够采取的最多只是紧缩财政、降低公务员工资和政府控制的公共费用、降低最低工资,政府几乎不可能直接削减在民间部门工作的大多数劳动者的工资。从过去的国际收支调整事例也可以看出,实施通货紧缩非常困难,通常只是下调汇率。
如果希腊的国际竞争力不能恢复,经常项目收支持续赤字,德国等欧元区的主要国家就不得不继续对希腊进行长期巨额资金援助。这很可能导致德国国内舆论转向反对支援希腊,使危机进一步严重。
.欧元区是否会陷入严重衰退
如果希腊政府因经济恶化和国民反对而不能实现减少财政赤字的目标,从而不能得到欧洲金融稳定基金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低利率融资的话,希腊国债就有可能不履行债务(default),持有希腊国债的银行等希腊国内的金融机构就要因此遭受巨大损失。希腊的存款保险机构是希腊政府的一部分,无法在银行破产中充分保障存款人的利益。而且德国、法国等欧洲其他银行、欧洲央行(ECB)和欧洲金融稳定基金也会因希腊政府和希腊的银行不履行债务而遭受损失。如果只限于希腊不履行债务,希腊以外的各国银行的损失规模是有限的,估计通过自身资本可以弥补损失。但是希腊不履行债务和金融危机很可能引起葡萄牙、意大利、西班牙等其他PIIGS国家也发生国债价格下跌或银行挤兑。经济规模较小的葡萄牙还算好办,金融危机一旦波及到西班牙甚至意大利,其规模之大绝非靠欧洲金融稳定基金支援就能完全解决。这样,欧盟主要国家的金融体系也要面临重大危机。这时,欧元区经济就会遭遇比雷曼危机更严重的恶化,日本也可能陷入相当大规模的负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