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3年3月日本正式宣布参加TPP谈判后经过了2年左右,TPP总算大致达成了协议。在这期间,围绕TPP的谈判曾经陷入困境,贸易政策的预期也一直处于不确定的状态。本稿在对最近贸易自由化展开的研究进行总结的基础上,进一步关注迄今尚未深入讨论的、TPP基本达成协议使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得到消除对贸易和创新活动产生的推动效果。
消除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
据2013年经济产业研究所森川副所长以日本上市企业为对象进行的调查,发现在各种经济政策中,企业尤其对贸易政策的预期感到很强的不确定性。有研究指出,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给设备投资及向海外发展等经营判断带来很大影响(注1)。
当然,企业实行以设备投资为首的各种投资行为,将来获取的收益经常伴随着不确定性。因此企业通过比较这类投资对将来的期待利好与投资所需要的固定费用(sunk cost)来作出经营判断。但是,由于不可逆转性投资的不确定性增强,企业会推迟投资的实施时期,并等待对判断将来收益有效的新信息的出现(注2)。
美国密歇根大学K. Handley副教授与马里兰大学N. Limão教授,根据1986年葡萄牙加入欧共体(European Community, EC)前后的经验,从理论和实证两方面分析了消除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贸易和投资产生的影响。据他们的分析发现,由于加入欧共体,特惠关税预期的不确定性得到消除,葡萄牙的出口大幅扩大。实际上,即便在关税没有下降的产业里,许多葡萄牙企业也都进入了欧共体市场(注3)。
因此,如果通过TPP基本达成协议消除了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那么对日本企业来说,就可以形成容易对设备投资、研究开发、海外发展等中长期经营做出决策的环境。并且,向海外出口产品时,需要拓展销路、改善流通网等无法忽视的巨额费用。如果通过TPP消除了对出口市场预期的不确定性,就可以期待促进参与出口的效果。
贸易与创新活动
与消除贸易政策预期的不确定性带来投资和出口扩大的效果相关,改善国外市场准入也具有促进创新的效果。
加拿大多伦多大学D. Trefler教授等人发现,在1989年美加自由贸易协定生效时开始出口的加拿大企业中,原来生产率越低的企业,引进新技术和投资越活跃,实现了生产率提升(注4)。如果这类企业只停留在国内市场,对研究开发的期待收益率会很低,但贸易自由化一旦使参与出口的固定费用降低,他们通过研究开发提高生产率,并获取海外市场的动机就会发挥强烈的作用。另外,西班牙CEMFI的P. Bustos副教授指出,降低贸易费用的贸易自由化,不仅从理论上降低参与出口的费用,而且还可以削减研发费用。1990年代前半期,在南美南部共同市场(MERCOSUR)生效时期的阿根廷,大幅削减了巴西进口关税的产业所属企业,率先增加了与技术相关的支出(注5)。
另一方面,进口也对促进创新有效。在与进口商品直接竞争时,往往担心扩大进口会使国内产业受到打击。但实际上,许多时候进口有助于提高生产率,促进与进口商品差异化的创新活动。美国斯坦福大学N. Bloom教授等人指出,从中国进口商品的增加使欧洲企业的专利申请数和IT使用量增加,提高了生产率,使欧洲企业的活动向技术·知识集约度高的领域转移(注6)。而且,日本经济产业研究所佐藤顾问研究员等人以日本企业为对象的研究发现,从事进口的企业的生产率和利润率都高于没有从事进口的企业(注7)。
上述这些研究成果显示出,贸易自由化不仅能促进本国企业的进出口,还能活跃创新,具有非常重要的政策性含义。而且,对于在出口和研发方面受到资金限制的众多中小企业来说,TPP是重要的发展机会。
为实现上述效果所需的措施
不过,TPP大致达成协议并不能立即带来成效,还需要采取下述具体措施。
(1) 遵守TPP基本协议中写进的政策目标、实施政策时期、共同规则等非常重要,而且与TPP相关的各种政策、监管、规则、手续等必须透明。比如,有必要为企业举办TPP研讨会等信息公开和信息支援活动。
(2) 与消除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效果相结合,政府对设备投资和研究开发实行积极的减免税政策非常有效。实际上有研究指出,比较了适用为促进研发而采取的减税政策的企业和不适用减税政策的企业,发现减税政策能使中小企业的研发投资效果提高至2倍以上,但利用率还很低(注8)。今后应重视TPP与研究开发的关联,进一步想方设法提高利用率。
(3) 以往一直重视振兴出口,但也有必要促进进口。如果TPP带来关税等进口费用下降,那么包括中小企业在内的更多日本企业就容易有效利用进口中间产品来提高生产率和改善利润率。另外,企业开始进口业务还有可能使海外市场的相关信息给其他企业也带来溢出效应,从而发挥外部经济的作用,因此向中小企业提供有关进口信息和培养人才的政策支援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