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特别专栏:2014年日本经济展望

贸易收支的走向

藤原一平
客座研究员

  展望2014年的日本经济,有两个短期内可能左右经济的要素令人担心。一个是“提高消费税后的反应”,另一个是“世界金融经济局势”。最近日本的消费稳步回升,带来了经济好转的征兆。近年来,日本的经济周期越来越受到世界经济动向的影响。而且可以认为,在最近日元贬值的原因中,有国际金融资本市场趋于稳定的因素。不过,就我个人而言,不仅关注短期的需求动向,而且最关注的是作为显示日本经济中长期走向的“贸易收支动向”。

  从2012年下半年到2013年,尽管日元持续大幅度贬值,但贸易收支却一直是赤字,这与以往的外需主导型经济复苏大相径庭。在展望短期经济状况时,外需的增加能不能提高生产水平这一点非常重要。然而,与这种周期性观点相比,笔者更强烈关注的问题是,如果2014年仍然持续赤字,这是否意味着日本经济的结构转变。

老龄化与贸易收支

  从以往日本的对外平衡来看,贸易收支持续盈余的结果是日本成为世界最大的债权国(正因如此,一旦前述国际金融资本市场的不确定性增加,就会出现日元升值的趋势)。其结果,不仅贸易收支,而且所得收支(进而作为其必然归结的经常项目收支)也持续盈余。在预计老龄化将日益严重的情况下,为防备将来生产缩减,今后减少消费比减少生产更重要,即增加储蓄,积攒金融资产。因此可以认为,迄今的贸易收支盈余起到了防备老龄化的自我保险作用。

  那么今后这种趋向还将继续下去吗?比起劳动收入,老年人更依靠金融收入。因此,在老龄化日益严重的经济中,即使生产下降,由于有积攒的金融资产收入,消费不会像生产那样下降。从国际收支来看,这种状况意味着贸易收支赤字,所得收支盈余。如果做中长期展望,当前虽然可以预计经常项目收支盈余,但是根据经济理论(由于横截面条件),经济将向所得收支盈余与贸易赤字相互抵消、经常项目收支为零、对外资产有一定余额的固定常态发展。从国内人口动态和经济理论两方面看,以世界最大的对外资产余额为背景,预计在将来的某一时点,贸易收支赤字的状况将成为长期化现象。

  进而从全球角度思考,日本继续保持贸易收支盈余的状况也越来越困难。全世界的国际收支总合为零,因此日本的贸易盈余时,日本之外的世界贸易整体就是赤字。日本是世界最大的债权国,而美国沦为世界最大的债务国,日本的对外资产基本上与美国的对外负债相等。以作为关键货币的美元和作为安全资产的美国国债为背景,尤其从2000年以后,资金不仅从亚洲新兴国家,而且从中东石油生产国也不断流入美国,美国对外债务的增长率进一步上升。这种状况被称为全球失衡,对于其走向,不仅学术界,而且在政策制定者中间,也聚集了全世界的关注。进而有研究指出,以资金流入美国为背景,利率停滞于低水平成为此次货币危机的主要原因。从这一点来考虑,今后全球失衡将朝纠偏的方向发展,美国重建财政的动向也与这个方向一致。

  自1980年代前半期的前川报告以来,一直得到提倡的内需主导型经济,是否终于会在日本生根呢?人们一直认为,贸易收支赤字和所得收支盈余这一对外平衡早晚会发生变化,但是现在这个转折点真的到来了吗?或者日本将再次以出口主导经济复苏吗?2014年也许将对这些疑问做出明确的回答。

汇率与贸易条件

  即使贸易收支是赤字,只要维持经常项目收支盈余,国民收入就会增加。在劳动年龄人口减少的经济中,不仅人均GDP,而且人均消费(国民收入)也是重要的经济指标。因此有人认为,对贸易收支本身不必在意。但是如果贸易收支赤字成为趋势,就有必要大幅度改革经济政策。在走向老龄化的经济中,有必要维持贸易收支盈余,增加储蓄。在这里,汇率走向以贬值方向为好。然而在老龄化日益严重的经济中,汇率以升值方向为主。如果改善了贸易条件,即使生产水平相同,可以更多消费的社会有可能提高经济福利。

  当然,通过维持生产水平来提高制造技术这种中长期的观点,今后也非常重要,围绕什么样的汇率水平是最佳结果的讨论,很难得出明确的回答(上述关于贸易条件的讨论、未来的前景是继续以制造业为推动日本经济的动力还是改为服务业、以及对外资产和负债的货币结构、国际环境等都是左右回答的因素)。但需要注意的是,日元贬值有可能不再像以往那样成为解决日本经济周期问题的万能药(也就是说,无法在经济周期中改善经济福利)。

  关于贸易收支赤字,迄今多以对昂贵能源的依赖、国际经济形势不给力等特殊的、或暂时的原因加以解释,这些确实可以说是带来贸易赤字的重要原因。但是,当初认为可以用特殊的、或暂时的原因来解释,事后回想起来却预示了结构性变化的情况也很多。从展望今后的日本及其应对政策的意义上说,2014年的贸易收支动向值得关注。

2013年12月27日

2014年1月16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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