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GDP规模继2010年超过日本之后,很有可能在2020年到来之前就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中国已经成为经济超级大国,这对于日本来说,不仅限于生产基地,作为终端产品的市场也越来越重要。日本企业在开拓中国市场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当地生产,当地销售”,另一个是“在日本国内生产,向中国出口”。从避免技术和就业流失的观点来看,应有限选择后者。为此,必须通过推进中日自由贸易协定(FTA)等来保证自由的贸易环境。
中国从“世界工厂”变为“世界市场”
近年来,由于经济高速增长和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上升,以美元计算的中国GDP规模迅速扩大,2011年达到了美国的48.4%。假设中国的经济增长率至2020年为年率8%,美国的经济增长率为年率2.5%,并假设考虑到两国物价水平变化的人民币兑美元实际汇率与2006年至2011年的实际数值相同,为每年上升7.2%,以此为前提进行试算的结果表明,中国的GDP将于2017年超过美国跃居世界第一。
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扩大贸易,中国的贸易额即将先于GDP成为世界第一就说明了这一点。中国的出口和进口总额1978年时为206亿美元,居世界第29位,而到了2011年,出口额达到1.90万亿美元,进口额达到1.74万亿美元,进出口共计3.64万亿美元,以微弱之差成为仅次于美国(出口额1.48万亿美元,进口额2.21万亿美元,进出口共计3.69万亿美元)的世界第二位,2012年中美发生逆转的可能性极大。
拉动中国出口的是工业产品。实际上,中国从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2001年前后就被称为“世界工厂”。在扩大出口的同时,进口也不断增长,但是由于迄今加工贸易的比重极大,因此在进口产品中,中间产品的比例高于面向国内市场的终端产品。但是近年来,随着收入的增加,加工贸易占进口的比例从1997年高峰时的49.3%下降到2011年的26.9%,这说明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仅限于贸易方面,对于外国企业来说,中国在直接投资方面也不但作为“世界工厂”,而且作为“世界市场”也变得日益重要。
通过出口开拓中国市场比当地生产更有利
与欣欣向荣的中国经济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日本经济陷入长期萧条,在内需回升无望的情况下,企业必须在海外寻求活路,尤其是以迅速扩大的中国市场为目标,许多企业都在向中国发展。但是,在中国市场扩大销售,未必需要拘泥于当地生产。这是因为,虽然中国的工资水平远远低于日本,但并非所有产品都比在日本生产便宜,特别是高科技产业,在日本生产后向中国出口也具有充分的竞争力。实际上,即使在这些领域,也有许多日本企业为了避免贸易壁垒,不得不把“在日本生产,向中国出口”改为“在中国当地生产,当地销售”。
汽车产业就是一个典型事例。2011年中国的汽车生产达1842万辆,销售数量达1851万辆,均超过了美日的总和。为了开拓不断扩大的中国汽车市场,不仅当地生产,“在日本生产,向中国出口”本来也应该是一个选项。但是,中国的汽车关税率虽然自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后有所下降,但依然高达25%。为了避免高关税,日本制造商尽管能够以较低成本在日本制造优质汽车,仍然不得不忍痛在当地生产。结果,与“在日本生产,向中国出口”相比,日本在优势领域的就业减少,造成了国内产业空洞化。
中日自由贸易协定不仅解决空洞化问题,更成为增长战略
为了避免这种事态,日本必须通过与中国签署自由贸易协定消除妨碍贸易的关税壁垒。如果中日两国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在日本生产向中国出口也完全可以盈利,以汽车为首的日本骨干产业就不必特意冒风险进军中国。这样,就不仅可以在国内创造许多高附加值的就业,而且可以防止技术流失。
日本应尽快与中国签署自由贸易协定还有其他理由。
首先,中国积极地与近邻各国和地区签署自由贸易协定,日本有可能被边缘化。中国已经与东盟、香港、台湾以及许多国家和地区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但是中日自由贸易协定至今尚未纳入谈判的对象。与中国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的国家和地区,原则上可以免税向中国出口,尚未与中国签署自由贸易协定的日本,在向中国出口时,必须在价格上增加关税,在竞争日益激烈的中国市场处于不利地位。
而且,中国已经取代美国,成为日本最大的贸易伙伴。在2011年日本的出口和进口中,中国所占份额分别为19.7%和21.5%。中国的经济增长率预计今后仍将大幅度高于其他地区,因此日本对中国的依存度今后也将会进一步升高。此外,还应考虑到中日两国的贸易结构比日美两国更具有互补性,而且中国的进口关税率(2010年为10.0%)高于美国(2010年为3.5%),因此降低关税的余地更大,对于日本来说,日中自由贸易协定带来的创造贸易机会的效果,乃至推动GDP增长的效果,应该大于日美自由贸易协定。
当然,日本没有必要把自由贸易协定的对象国只限定于中国,如果进一步扩展至其他亚洲各国和美国,从国际分工获得的利益将会更大。因此,对于日本来说,不断推进自由贸易协定,不仅是解决空洞化的措施,也是有效的增长战略。日本在推动以日美为核心的TPP(跨太平洋战略伙伴关系协定)的同时,准备推动以中日为核心的中日韩自由贸易协定,作为迈向全方位自由贸易协定的重要一步,应该得到高度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