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日本人的英语不灵?——对英语教育改革的建议

关志雄
经济产业研究所 顾问研究员

  无需引用TOFEL考试平均分数的国际比较资料,日本人不擅长英语是公认的事实。以至于日本的电视台也经常播放一些以日本人英语水平很差为题材的搞笑节目。其实,从初中到高中的6年时间,再加上大学的基础课程,成年后的日本人一般都学了6~8年的英语。可是,大多数日本人竟然连用英语给别人指路都不会,看来这决不是可以一笑了之的事情。

英语教育改革的必要性

  据说不久前在中国沈阳发生的不明身份者闯入日本驻沈阳领事馆事件中,日本副领事连闯馆者递交的英文信件都没有看懂,就还给他们了。事实上,在这样的外交场合,也能显露出日本人在英语教育中的失败。目前,人们已经广泛认识到要赶上信息技术革命和全球化的潮流,就必须提高国民的英语水平。人们并就此提出了许多建议,包括将英语作为准官方语等。然而要真正取得成效,实施英语教育改革是必不可缺的。

  与此相适应,7月12日,日本文部省公布了“培养日本人运用英语能力的战略设想”。该设想提出的目标是:英语教师要达到英语水平测试准1级、学生在高中毕业时要达到英语水平测试准2级以上水平、并能用英语进行一般会话。为实现该目标,建议从明年开始用5年时间,对目前在职的6万名英语教师进行培训,并从2006年度的大学入学中心考试开始增加英语听力考试。

  但是,文部省定下的目标那么低,真的能把日本人的英语水平提高到“能运用的程度”吗?姑且不谈教师达到英语水平测试准1级水平会怎样,我认为即使学生达到被要求的准2级水平,也很难说就能用英语进行会话了。遗憾的是,文部省的“设想”很有可能将是徒劳无益的。

我的诊断书

  大夫要开出行之有效的处方,首先必须有正确无误的诊断书。为什么日本人的英语不灵?我认为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是需求方面的因素,即缺少“提高英语水平的动机”。第二是供给方面的因素,即“英语教师的素质方面存在问题”。

  我们为什么要学习英语?其目的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将学习英语作为一种乐趣。另一种则是出于工作、提高修养、个人兴趣等的需求、希望将英语作为一种工具。学习英语,对前者来说是一种消费,对后者而言则是一种投资。遗憾的是,大部分日本人学习英语却并非出自以上两种目的。他们学习英语的目的仅仅是因为英语是考取大学的必修课程。尽管对个人来说,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投资,但是大学入学考试时的英语成绩和英语的实际运用能力之间的相互关系并不十分密切,这样一来,对整个社会而言,学习英语仅仅是一种资源的浪费而已。

  另一方面,在日本的英语教师中,能讲一口流利英语的寥寥无几,这一点是外国人所无法理解的。问题是这种状况早已为人所知,可是为何迟迟得不到改善呢?这主要还是因为英语教师们为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反对实行体制改革的缘故。

我的处方──从必修科目改为选修制

  目前流行的一种观点是认为应该延长学习时间,从小学开始实行英语教育,以提高国民的英语水平。不过,日本人平均用于英语学习的时间已长达8年,我反对将更多的时间浪费在学习英语上。因为要增加学习英语的时间,势必减少其它科目的学习时间,这样一来,机会费用将会过高。而在日本的竞争对手美国,人们可以将学习外语的时间节省下来,用于学习数学、电脑等其它科目。

  相比之下,首要问题是提高教师的专业素质。如果在日本国内难以确保高素质的英语教师,则可以从国外招聘。目前有部分学校已开始聘用以英语为母语的外教,但是与学生人数相比,外教数量还明显不够。如果维持现状,继续将英语作为必修科目,那么就需要庞大的教师队伍。但如果改为少数精锐体制,那么则无需增加太多的教师。

  日本人在一生中,除掉学习英语的时间,几乎没有真正必须运用英语的机会。考虑到这些因素,我建议将英语由必修课改为选修课。用不着完全取消,只需学习一些电脑操作所必需的英语基础知识就足够了,这样或许花一年时间就绰绰有余。而对那些真心希望掌握英语的人,则可为他们提供接受高质量的英语教育的机会。

  即便这样,也很有可能会遭到在职英语教师的反对。为使改革顺利实施,有必要尊重既得利益。应该对全体英语教师进行英语能力测试,达到一定水平(如英语能力测试1级)者,则可继续从事原有职业,对不及格者,则应在保证现有工资水平的前提下,重新进行培训,然后使其调离现有岗位。对部分即将退休的教师,则应实施包括增加退职金等优惠措施的提前退休制度。这种既尊重既得利益、又有利于提高效率的英语教育改革一旦获得成功,将有可能为其它领域的改革提供一种模式。

2002年7月23日

2002年7月23日登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