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ETI经济政策观点

TPP的增长效果推算

户堂康之
教职研究员

1、以往的TPP效果分析

  推算TPP给GDP带来的效果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最广为人知的是内阁府经济社会综合研究所客座主任研究员川崎研一在作为经济产业研究所顾问研究员所开展的研究中,使用宏观经济模型GTAP(Global Trade Analysis Project),通过模拟推算出的结果。根据这一结果,加入TPP可以使实际GDP增加大约2.4—3.2万亿日元,对GDP比增加0.48—0.65%左右(国家战略室,2010;川崎,2011)。根据Petri and Plummer(2012)使用了在GTAP模型中添加了海外直接投资等因素进一步发展了的新模型进行的推论,日本和韩国如果加入TPP,2020年日本的GDP与不加入TPP相比增加955亿美元(约9万亿日元),也就是说相当于增长率上升2%左右。

2、“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带来的TPP增长效果

  但是,这些推算对TPP效果的评估过低,因为这些推算关注的只是贸易和降低投资壁垒使出口和投资增加而促进国内生产增长这一直接效果。然而TPP效果的本质在于日本人在贸易、对内外投资等经济全球化过程中与世界上多种多样的人才交往,相互吸收新知识,展开讨论,扩展视野,互相启发激励,促进国内的创新和技术革新。

  通过与多种多样的人才交流实现创新,正如谚语“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所表达的,自古人们就懂得这个道理,最近又通过各种各样的数据得到了证实。例如关于研究人员的生产率,有研究显示,在特定的研究共同体里与周围的人密切交往的同时,与性格完全不同的“另类人”也有交往的研究人员研究成果最出色(Rost,2011;Tiwana,2008)。进而,以经济产业研究所为首的许多研究成果都显示出,出口和对内外直接投资可以提高日本企业的生产率增长。例如,Kimura and Kiyota(2006)使用日本企业数据进行了推算,通过出口,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上升了2.4%(请参见该论文Table4第4列)。据Todo(2006)对日本投资的效果分析来看,伴随研究开发的对日投资可以提高同一产业日本企业的生产率。这是因为外资企业的技术和知识传授给了日本企业。据推算,在对日投资额基本平均的产业,对日投资使日本企业的生产率提高了4%左右。此外还发现,海外委托生产和海外的研究开发投资可以提高日本总公司的生产率增长(Hijzen et al.,2010;Todo and Shimizutani,2008)。关于这些研究的详细情况,请参见拙著(户堂,2011)。

  然而,TPP通过全球化创造出“诸葛亮的智慧”对日本经济做出贡献未必得到了正确的评价。尤其是由于TPP能够持久促进国内创新,因此不仅可以暂时抬高GDP,而且可以提高GDP增长率,时间越长久效果越大。然而这样的贡献还没有得到充分理解。请看下图。按照Petri and Plummer(2012)等人迄今的推算,从长期来看,虽然TPP可以提高GDP绝对额,但(只要没有其他因素推动增长)GDP不久就会停止增长,平稳推移(红色曲线A)。但如果使TPP通过促进创新提升经济增长率,GDP就可以长久增长(蓝色曲线B)。对增长率产生效果的蓝线,其积累效果当然远远大于红线。

図

3、TPP促使人均GDP增长率提高1.5%

  那么,这样的增长效果究竟有多少呢?Petri and Plummer(2012)对TPP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增加贸易和投资进行了推算,使TPP增长效果的推算也变得非常精密。这是因为,推算贸易和海外直接投资给人均GDP增长率带来的效果已经在1990年代和2000年代积累了大量的研究成果,如果把这些成果与Petri and Plummer(2012)的推算组合在一起,就可以推算出TPP给人均GDP增长率带来的效果。迄今笔者自身也在户堂(2011)等研究中尝试推算过TPP的增长效果,但由于关于贸易和投资额的增加没有得到精密地推算,所以不得不设定了相当大胆的假设来进行推算。在这一点上,本文根据Petri and Plummer(2012)的推算,并使用了贸易和投资额的增加部分,因此可以认为可信性很高。

  首先,来看贸易量增加的效果。根据Petri and Plummer(2012)的研究,日本通过加入TPP到2020年时的贸易额(出口额与进口额综合)为3400亿美元,对GDP比增加6.8个百分点。另据Lee et al.(2004)推算,贸易额对GDP比每增加1个百分点,人均GDP增长率增加0.027个百分点(请参见该论文Table5b)。因此,如果通过加入TPP增加贸易量,2020年时日本的人均GDP增长率将上升6.8×0.027=0.18个百分点。最近20年间日本人均GDP实际增长率只有0.8%左右,因此0.18%的上升幅度相当大。

  但是,我们还可以从对日投资的增加来期待更大的效果。据Petri and Plummer(2012)推算,通过加入TPP对日投资可增加1556亿美元,对GDP比增加3.1个百分点。据Alfaro et al.(2004)研究,对内直接投资具有提升人均GDP增长率的效果,而且该国的金融体制越发达这种效果越大。据他们推算,对内直接投资的对GDP比每增加1%,人均刮地皮增长率将上升为民间融资额对GDP比的自然对数值×0.78个百分点(请参见该论文Table4第4列)。2010年日本的民间融资额对GDP比为1.72(根据世界银行的世界发展指标),因此,加入TPP带来对日投资增加可以使人均GDP增长率提升3.1×loge1.72×0.78=1.3个百分点。

  因此,贸易和对内直接投资的效果总共增加1.5个百分点,过去20年间平均人均GDP实际增长率只有0.8%的日本,通过加入TPP有可能实现超过2%的增长,由此可见TPP将成为增长战略的关键。

4、若干保留与结论

  不过,这些数字毕竟只是推算,应在解读时留有余地。例如,前述Lee et al.(2004)推算的贸易额对GDP比给人均GDP增长率带来的效果为0.027个百分点,但是其95%水准的信心区间为0.019至0.035。也就是说,推算的结果,增长效果的概率为95%时,增长幅度在0.019个百分点至0.035个百分点之间。因此,我们应该认识到通过贸易实现的TPP增长效果以0.18个百分点为中心,会有一个从0.13(=6.8×0.019)个百分点至0.24(=6.8×0.035)个百分点的幅度。通过对日投资实现的效果来看幅度更大,通过投资实现的TPP增长效果的95%水准的信心区间为0.35个百分点至2.27个百分点。

  而且,关于贸易和对内投资的增长效果已有许多研究积累,本文使用的虽然可以说是标准结果(据2013年3月11日阅览的Google Scholar显示,Lee et al.(2004)被其他学术论文引用了143次,Alfaro et al.(2004)被引用了919次。可以认为,这些被引用次数多的论文结论比较可信),但是也有其他论文使用不同的方法和数据进行推算,得出了不同结果。更进一步来看,就算是Petri and Plummer(2012)推算的加入TPP可以带来贸易和投资增加的结果,一旦改变模型的假设,结果也会改变。综合这些情况可以看出,TPP的增长效果有很大的幅度。

  但是,如果使用Lee et al.(2004)和Alfaro et al.(2004)推算出的95%水准的信心区间的下限(分别为0.13个百分点和0.35个百分点),那么即使假定Petri and Plummer(2012)的推算把贸易和投资的增加量过度评估了两倍,通过加入TPP也仍然能够使人均GDP增长率提升0.24个百分点(=(0.13+0.35)/2)。即便如此,对于最近增长率只有0.8的日本来说,也有非常大的效果。

  此外,上述第3节中的宏观分析和第2节介绍的微观分析结果看上去非常一致。例如,Kimura and Kiyota(2006)的研究显示出,出口使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提升2.4个百分点。如果所有企业和生产者的全要素生产率都提升2.4%,那么即使就业和资本量相同,GDP也会增加2.4%。因此,通过加入TPP,以往没有从事出口的企业将增加,因此实现人均GDP增长率提升0.18个百分点是完全可能的。另外,Todo(2006)的研究显示,在一般产业,由于对日投资产生的知识技术波及效应,日本企业的生产率将总体提升4%,因此对日投资增加带来增长率上升大约1.3个百分点不足为奇。

  如上所述,TPP通过“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效果使人均GDP增长率上升1.5个百分点,这一结果不会出现多大错误。而且,虽然在解释时必须留有充分余地,但即使做出相当保守的评估,对于当前的日本来说,TPP也具有非常大的增长效果。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这种效果是假设TPP没有“禁区”,即不对贸易投资自由化设置例外时的推算值。“禁区”越多,成员国之间的贸易投资越缩减,TPP的效果也越小。Petri et al.(2011)指出,各成员国只要把三种产品作为例外排除在贸易自由化之外,TPP给日本GDP带来的增长就会减少四分之一(请参见该论文Table13的关于2015年的结果)。因此,不过分设置“禁区”,为最大限度地利用与成员国的合作关系,充分享受“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带来的增长效果,由日本主导、构建并加入TPP之事,才符合日本的国家利益。

2013年3月12日
参考文献
  • 川崎研一(2011),“TPP的虚实:搞活‘开放型’经济”,经济产业研究所专栏文章, http://www.rieti.go.jp/jp/columns/a01_0301.html.
  • 国家战略室(2010),“资料2:关于EPA的各种试算(内阁官房)”,《关于全面经济合作的资料(2010年10月27日)》 http://www.npu.go.jp/policy/policy08/archive02.html.
  • 户堂康之(2011)《日本经济的潜力——卧龙醒来时》(中公新书),中央公论新社。
  • Alfaro, Laura, Areendam Chanda, Sebnem Kalemli-Ozcan, and Selin Sayek (2004), "FDI and Economic Growth: The Role of Local Financial Markets."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64, no. 1, 89-112.
  • Hijzen, Alexander, Tomohiko Inui, and Yasuyuki Todo (2010), "Does Offshoring Pay? Firm-Level Evidence from Japan," Economic Inquiry, 48(4), 880-895.
  • Kimura, Fukunari and Kozo Kiyota (2006), "Exports, FDI, and Productivity: Dynamic Evidence from Japanese Firms," Review of World Economics, 142(4), 615-719.
  • Lee, Ha Yan, Luca Antonio Ricci, and Roberto Rigobon (2004), "Once Again, Is Openness Good for Growth?"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75(2), 451-72.
  • Petri, Peter and Michael G. Plummer (2012), "The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nd Asia-Pacific Integration: Policy Implications," 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Policy Brief. (详细结果请参见 http://asiapacifictrade.org/
  • Petri, Peter, Michael G. Plummer, and Fan Zhai (2011), "The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nd Asia-Pacific Integration: A Quantitative Assessment," East-West Center Working Paper Economics Series, No. 119.
  • Rost, Jatja (2011), "The Strength of Strong Ties in the Creation of Innovation," Research Policy, 40, 588-604.
  • Tiwana, Amrit (2008), "Do Bridging Ties Complement Strong Ties? An Empirical Examination of Alliance Ambidexterity,"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9, 251-272.
  • Todo, Yasuyuki (2006), "Knowledge Spillovers from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R&D: Evidence from Japanese Firm-Level Data," Journal of Asian Economics, 17(6), 996-1013.
  • Todo, Yasuyuki and Satoshi Shimizutani (2008), "Overseas R&D Activities and Home Productivity Growth: Evidence from Japanese Firm-Level Data," Journal of Industrial Economics, 56(4), 752-777.

2013年3月12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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