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政权的经济政策"安倍经济学"中的质与量的货币宽松效果没有波及实体经济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即使日元贬值出口业也没有实现增长。
最初认为这是由于J曲线效应,产品价格跟不上急剧的汇率变化,使日元贬值对出口量的影响滞后。但是对出口的剧烈波及效应始终没有出现,而且进入今年以来,由于出现日元升值趋向,认为日本企业的国际竞争力下降源自结构性问题的看法逐渐传播开来。
不过,日本企业出口行为的变化并非始于安倍经济学,变化的征兆从本世纪初就已经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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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日本企业来说,如何应对汇率变化,从改为浮动汇率制以来一直就是件伤脑筋的事。以往曾经为了避免价格随着日元升值上涨,采取了宁可亏损也要保证出口量的重视国内产量的对策。但是由于1997年的金融危机,在无法期待金融机构援助的形势下,原来的对策也难以为继。为了应对这些环境变化,企业采取了"选择与集中"的新战略。
选择与集中战略包含着各种意思,其中也包括把生产资源集中在高附加值、或高生产率的产品生产,构建不受包括汇率变化在内的产品价格变动影响的收益基础这层含义。
这种企业战略在2000年代日元贬值时尚不明确,到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后的日元升值时期才变得明显,进而确立了国外需求由当地生产供应的方针。安倍经济学开始实施后,即使日元贬值日本企业的出口量也没有增加,据认为就是这些战略深入普及的结果。实际上,即便在年初以来日元升值的局面下,显示以物价指数除减后"数量"的实际出口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参见下图)。
自美国哈佛大学Marc Melitz教授发表论文以来,各国都使用大量数据实证分析了竞争力(生产率)高的企业和产品对汇率变化没有反应的现象。在日本也由笔者和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清泷信宏教授、美国南加州大学Robert Dekle教授、日本帝京大学川上淳之副教授在合著论文中指出了同样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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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战略是放弃以往维持国内生产体制整体的国际竞争力,集中力量生产高生产率产品的做法,所以主要企业为了避免缩小和平衡,会采取下述两个战略。这样做的关键在于有效利用企业迄今积累的知识、技术和人力资本等无形资产。
一个战略是从80年代持续至今的海外直接投资,经过多次日元升值时期,确立了当地的需求由当地生产供应的方法。正如东京大学小宫隆太郎名誉教授所指出的,海外直接投资不仅仅是把生产据点转移到国外,而应理解为生产知识经验这一无形资产的转移。
另一个战略是通过出资或并购等与国外企业积极携手,研发新产品。向国外企业出资或并购,并不是为了充分利用国内的设备和人才来维持竞争力,而应理解为充分利用企业积累的广泛的无形资产来保持竞争力的方法。
作为古已有之的无形资产,可以举出美国迪斯尼乐园的偶像、英国的披头士、哈利波特等品牌资产。
最近用于智能手机的电子游戏"精灵宝可梦GO",也是美国风投企业融合了90年代创造的宠物小精灵偶像研发出的最新技术的商品。制药公司与外国研究机构合作,提供资源和人才,研发新药也属于同样情况。
近年来,由于日本企业被要求在短期内按照国际标准实现股本回报率,因此并购特别频繁。据并购咨询专业公司RECOF统计,2015年有超过10万亿日元的资金用于收购国外企业,这个金额相当于上一年的2倍。
进而从财务省的《法人企业统计》来看,累计收益增加在短期内带来了现金和存款增加,但是从2000年起,显示购买其他企业股票或并购的结果的长期投资有价证券持续增加,与累计收益的增加形态基本吻合。
如果考虑到经营环境的变化,可以认为上述日本企业的行为是非常合理的。如果从更长期的视角考虑,充分运用积累的无形资产获得的国际竞争力能够维持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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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除了少数例外,知识资产或品牌资产等无形资产的价值比有形资产衰减得快。在全球企业推进海外直接投资时,也被认为需要运用IT(信息技术)实现内外一体化的新型生产系统。
根据国际协力银行的《海外直接投资问卷调查》结果,向国外发展中的日本企业在活用IT方面落后于外国企业。因此现在日本企业的合理对策并不能保证长期的成功。
日本企业在所有领域向国内供应具有竞争力的产品已经不现实,如果试图长期提高生产率,保持国际竞争率,就需要在今后通过继续积累有形和无形资产,保持创造新产品和新服务的体制。
这时令人忧虑的是,日本在许多领域出现了人才短缺。经济产业研究所测算无形资产的课题小组认为,泡沫经济崩溃后,企业层面的培养人才投资大幅度下降是个问题。
以前在长期雇用体制下,企业可以期待培养人才的投资有利于企业收益。但是如果雇用进一步流动化,作为企业就很难对内部培训产生激励机制。
另一方面,还可以看到接受过企业内部培训的高水平人才通过创业增加就业,使培训成果造福社会的事例。也就是说,围绕培养人才的问题,对于这种典型的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发生偏离的情况,政府应采取什么样的政策将成为今后的课题。
对于提高人才水平,也有以年轻人口减少为由的悲观看法。但是在最近刚闭幕的里约热内卢奥运会上,日本代表团获得了历史上最多的奖牌,可以作为反证。众多选手的平均年龄只有20多岁,这个年龄层的人口在持续减少,如果按照悲观论者的逻辑,每次奥运获得奖牌数应该越来越少。
与年轻人口减少相反,体育界获得了优异成绩的原因在于改革训练方法、挖掘运动员潜力、改善教练培训、政府适当援助。做生意和体育运动肯定有许多不同点,但是从以提高国际竞争力为目标培养人才的观点来看,应该认识到有些事情不能以人口减少为理由。
2016年9月21日《日本经济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