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问题笔记

政治与经济政策

小林庆一郎
RIETI高级研究员

  最近,政治家的举动受到关注,他们成立了跨越执政党与在野党界限的研究会等,有报道认为这或许是在为政界重组做准备。但是,关于经济政策,不论执政党还是在野党都存在意见分歧,政策路线并没有达成一致。

  过去10年间,国会对经济政策的看法象钟摆一样摇摆不定。

  90年代一直采取避免市场竞争,通过政府进行财政再分配来安抚国民的政策路线。在国民彻底厌倦了这种政治的时候,2001年,小泉政权诞生了。

  此时,至少在政策思想上赞同自由的市场经济,削减公共事业,逐渐摆脱目的不明的扩张性财政。媒体和舆论也被结构改革的浪潮吞没,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自由主义思想、浅薄的拜金主义也看作是“改革”,反对意见则被贴上反改革势力的标签。

  现在,钟摆则朝完全相反的方向摇摆。

  曾经的“改革”现在被称为“市场原教旨主义”,被看作助长贫富差距和经济犯罪等社会罪恶的根源。政策的方向也逐渐向小泉政权之前的目的不明的扩张性财政路线回头。

  执政党和在野党也同样摇摆不定,有时说要改革,有时说应纠正贫富差距。今后即使实现了政界重组,如果没有不受时代潮流左右的根本性对立面,就不会产生稳定的政治结构。

  回顾过去,毫无疑问结构改革受到了多数国民的支持。但是,没有分清哪些是一时的流行现象(小泉热),哪些是更为本质的对国民需求的回应,这才是问题所在。

  大概存在两个课题。

  一个是将自由主义的经济思想作为政治的一个轴心。另一个是从思想上强化自由主义和结构改革路线的意识。

  持自由主义思想的人努力提高市场的竞争机能,尊重市场的力量并利用市场消灭不公正。另一些人则毫不犹豫地介入并扭曲市场规则,希望通过财政资金的再分配实现政治理想。这两种人混杂于执政党和在野党之中。随着时代的状况而出现政治方向的大摇摆,正是由于在思想上的混杂而不能明确统一政党的意志导致的。

  经常有人说日本在文化上不适合美国式的极端自由主义。这种主张也在政党丧失原则时作为借口被利用。但是小泉热显示出,自由主义的本质性部分作为具有充分魅力的政治思想而受到普通日本人的欢迎。

  按照这一思路,以自由主义为大原则的群体集结为一种政治势力,从国民的选择这一点来看具有重要意义。

  此外,我们还深刻认识到改革的讨论过于表面化,不具备思想上的强度。正是由于缺乏思想强度,所以在国民心中只能留下一时流行的轻浮印象。

  自由主义从施政者(政治家和官僚)的理性和能力有一定的局限这一谦虚的认识出发。由于施政者的理性有限,所以每个国民只能在市场中自由地生活。为此,必须使市场变得尽可能公平和自由,这是自由主义思想的道理所在。

  过去,人们普遍接受官僚不会犯错误这种“官僚无缪神话”。但是,正像不知去向的年金问题所显示的那样,现在没有人怀疑这是一种谬论。国民的认识已经立于自由主义思想的出发点。

  即使如此,人们还是希望如果优秀的人才担任首相或者改变官僚体系,就可以实现优于市场竞争的卓越政治。自由的市场竞争会使社会变得更好这种思想受到人类本能的排斥。

  无论多么优秀的政治家或者官僚都会有绝对不可超越的界限。例如,施政者必须面对的政治是一种必须将自己也包含在内的体制。这是一个无法逃脱的自我指涉的怪圈。

  明确了这些问题,认识到这些问题,才能真正安下心来搞日本的自由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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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于2008年3月22日《朝日新闻》

2009年1月8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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