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问题笔记

建议推行排放权本位制

小林庆一郎
RIETI高级研究员

  此次是新年的第一次执笔,我想像年初第一梦那样,思考一下略带空想的话题。

  但是主题很深刻。尽管又迎来了新的一年,但世界经济却因为次贷危机(美国住房价格下跌,住房贷款呆帐急剧增加,由此引发的金融问题)引起了极度不安的战栗。日本的股票价格也一跌再跌。

  另一方面,在地球变暖问题上,从今年起开始实施京都议定书规定的二氧化碳等减排第1阶段承诺,各国被迫采取具体的减排行动。而且地球变暖引起的异常气候现象也在加剧。

  金融与环境是两大深刻的危机,然而,解决这两大危机的方向却截然相反。

  地球变暖的主要原因在于人类的经济活动,因此为了保护环境,应该抑制经济活动。也就是说,次贷危机使全世界不景气,这对防止地球变暖却是好事。反之,可以说经济景气对环境不利。

  当然这样的道理早已众人皆知,基于常识来考虑,唯有保持经济与环境的平衡。然而,导致经济与环境相互矛盾的人类社会的制度性框架本身有无问题呢?人类一旦追求利益,必然会给环境造成负担,从而加速地球变暖。能不能颠倒这一常识呢?

  这一想法就是应该被称作排放权本位制的新型货币制度(顺便提一下,还没有人认真地阐明过这一想法,我也只是刚开始研究其可能性)。

  将吸收二氧化碳的公共资财证券化,把它(森林的所有权、碳削减技术的专利等)作为货币本身加以流通,如果建立了这种经济制度,结果会怎么样呢?可以将这样的公共资财视为广义的“排放权”。

  这样,人们的动机不是为了保护环境,而是在“赚取货币”这一利益驱动下保护森林,开发碳削减技术。宛如金本位时代人们为挖掘金子而神魂颠倒一般。

  20世纪金本位制崩溃,迷失方向的投机性货币在全世界引起了泡沫的发生和崩溃。70年代中南美的开发泡沫崩溃,80年代成了中南美失落的10年。80年代,北欧、日本也出现了房地产泡沫,泡沫崩溃后的90年代成了日本失落的10年。美国的住房泡沫始于90年代末期,此次次贷危机或许就是泡沫的崩溃。

  也许控制全球性的投机资金十分困难,但是,将在世界各地产生泡沫的能量活用到防止地球变暖上,构思这样的制度不无意义吧。与由于房地产泡沫在世界到处建设无用废墟的经济相比,还不如借助投机性货币之力建设再生森林、开发二氧化碳的固定化技术,后者将更有前途。

  即使在现有的举措中,也准备了削减二氧化碳的定价体系。这就是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的排放权交易制度。在欧盟(EU)及英国,有真正意义上的排放权交易市场。如果在这一市场上为排放权定价,为了出售排放权获利,人们将会生产排放权吧(也就是说,会从事森林保护等工作)。

  然而,在目前的框架下,排放权交易的前提是由政府强制性地对企业等民间主体推行二氧化碳排放限制。也就是说,如果不存在排放限制,排放权的市场价格也将变成零。

  持续地对产业采取强制限制的做法政治成本也高,像地球变暖这样需要长期性对策的问题,政策是否具有可持续性令人不安。

  然而,如果将排放权当作货币流通,即使不对民间实施排放限制,排放权也具有价值。即使不加限制,企业等主体也会自发地削减排放,努力通过出售排放权获利。

  那么,什么是将排放权证券作为货币呢?无论是否限制民间排放,首先政府(或者中央银行)承诺以一定价格随时购买排放权,这是出发点。不过,政府无需真正买进所有排放权。如果将排放权证券作为纳税手段或银行间交易的结算手段,使其在整个经济中流通的话,银行和企业就会持有排放权作为支付手段。

  “将排放权作为货币”听起来像是做梦般的话题,有必要充实制度上的细微环节。但是作为京都议定书的下一框架,是否值得我们思考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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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于2008年1月26日《朝日新闻》

2008年5月22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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