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ETI政策研讨会

日本的创新体系:强项与弱点

会议概要

实施概要报告

  RIETI于2005年2月14日全天在东京经团连会馆国际会议厅召开了政策研讨会,讨论的题目是"日本的创新体系:强项与弱点"。其中,围绕科学——技术——新产品化的连锁,产业群与研究开发的外部协作,信息家电产业中越来越重要的软件平台,产品结构与协调等日本创新体系的重要课题展开了系统性的讨论。

开幕辞

  首先由RIETI所长吉富胜先生介绍了本次研讨会关于创新讨论的视角。

  1)今天的研讨会从下面两个主要视角对日本创新体系的强项与弱点进行分析,探讨为了发扬强项,克服弱点从企业层面及国家层面都应该做哪些工作。

  2)第一个主要的视角是从产学合作方面观察到的日本创新体系的强弱。关于该问题,将它分为科学与技术的连锁以及技术与新产品化的连锁两大方面来进行探讨。这些连锁的优势从国际比较的观点来看会得到怎样的评价,第三次科学技术基本计划有望带给我们什么,此外,有效运用技术资源的企业技术经营的理想状态又是怎样的。为了明确这些问题,在科学与技术的连锁方面,明确了各个技术领域的不同之处并探讨针对这种状况的理想政策。在技术与新产品化的连锁方面,将探讨能够将技术资源与持续的技术创新结合在一起的企业,即所谓persistent innovator的技术经营的理想状态。

  3)第二个主要的视角是从产业界对应尖端技术复杂性的有效性协调和企业之间网络形成的方式看创新体系的强弱。为了实现创新,在深化各种专业知识的同时也有必要对这些知识进行综合,而且,怎样才能更好的构建一个能及时协调的结构及企业内部、企业间、产学间的网络。为了明确这些论点,会议主要探讨了两个问题,第一是当包括产业群在内的企业间及产学间形成协作关系时,作为创新者而崛起的新兴中小企业具有哪种特性,第二个问题是在信息家电产业中,作为给消费者提供多种用途及内容的媒体,应该在怎样的框架中思考越来越重要的"程序设计平台"问题。最后,在对这两个问题进行探讨的基础上,尝试对在模块型与整体型的对比中加入新观点的产品结构论进行探讨。

第一部分:"科学——技术——新产品化的连锁"

  RIETI研究员玉田俊平太做了题为《以日本的专利数据为依托的科学连锁的研究》的报告。

  1)在今后日本的经济发展中,依靠基础研究的科学发现极为重要。因此,为了对日本创新体系进行分析,采用计量方法对科学与技术的关系进行了分析。具体来说,以日本的专利为分析对象,测定了一项专利引用了多少篇科学论文。这一指标称为科学连锁指数,在欧美,这也是最常见的用来测算科学与技术的密切性的方法。

  2)首先抽取生物、纳米技术、IT、环境四个领域的专利各300项。然后作为比较对象,从所有专利中随机抽取300项,用目测的方法测算这些专利所引用的论文数及专利数。

  3)在生物领域,300项专利中有235项,即78.3%的专利引用了论文。而且,还发现一项专利最多引用了111篇论文。其次,300项纳米技术领域的专利中有126项,即42%引用了论文,此外,单项专利最多引用了73篇论文。接下来的IT领域300项中有47项,即15%引用了论文,单项引用最多的是8篇。最后环境领域的300项专利中有24项,占8%,单项引用最多的是9篇。

  4)在不同的技术领域,专利所引用的论文等的数量(科学连锁指数)存在很大的差异。科学连锁指数最高的乃是生物技术领域,约相当于随机抽取组平均值的19倍。其次是纳米技术领域,约是随机抽取组平均值的3倍。与此相对,IT领域及环境保护相关技术领域则均低于科学连锁指数的平均值。

  5)与科学连锁较多,是否仅仅是因为从外国提出申请的比率较高,从而对各技术领域的平均科学连锁指数有所影响呢,这种议论是成立的。因此,研究者对各技术领域被抽样的专利,根据专利权所有者住址的所在国别进行分类,算出不同国籍每一项专利的平均科学连锁指数,从而对各国在各技术领域间的倾向进行比较。根据该研究结果,即使根据专利权所有者住址的所在国别进行分析,也可以发现,尽管科学连锁指数的绝对数值存在差异,但是技术领域间的科学连锁指数的相对差异却得到了确认。也就是说,不管是从哪个国家申请的专利,生物技术的科学连锁指数都非常突出,纳米技术则紧随其后,IT及环境技术所引用的论文则较少。

  6)对论文的资助机构也进行了调查,根据该调查,论文中的七成都接受了某些机构的资助,特别是美国的机构,如其中有很多论文是由NIH(美国国立卫生研究所)、DOE(能源部)等机构资助的。

  7)随后,进一步拓展了研究方法,不是通过目测来对专利所引用的论文及专利进行抽出,而是开发了能够自动抽出引用信息的程序。经证实,该程序不仅能应用在对专利引用的调查上,关于论文的引用也能够以高于98%的准确率进行统计。利用该程序对所有领域的专利进行了分析,发现不仅在生物技术领域,即使在IT领域,量子计算机及密码技术等方面的专利也具有相当高的科学连锁指数。

  8)以上的分析表明,依靠科学的产业与不依靠科学的产业似乎可以被明确地区分开来,因此,应该考虑针对这些产业指定特定的政策,至少制定产业政策时,应该分别立案。

  接下来,由RIETI教职研究员、芝浦工业大学教授儿玉文雄做了题为《可持续的创新者战略——对优秀企业的技术路线的分析》的报告。

  1)可以认为日本的优秀企业都是能够进行持续创新的企业。在海外的研究中,这样的创新者被称为Persistent Innovator。比如意大利马列瓦等人的研究,以欧洲的专利为样本,对某一技术领域的加入企业及退出企业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在某一领域,有很多在很短的时间里获得多项专利的企业,虽然这些企业在该时期非常具有创新性,但不久便会退出,这些企业虽然是occasional innovator,但其具有创新性的时间并不长。一直能够持续创新的则是Persistent Innovator。马列瓦进而进行了国际比较,Persistent Innovator申请的专利占全部专利申请的比例,意大利及美国是三分之一,德国及法国是二分之一,英国占60%,而日本占73%,这是一个非常高的数字。

  2)在本研究中,以佳能及武田药品工业为分析对象,两者都被《日经新闻》评为优秀企业,但所从事的行业不同,然而两者的技术开发路线却存在很多重要的共同之处。为了对此进行分析,采用了专利数据库。

  3)通常专利由审查官进行分类,很多情况下一项专利会被付与多项分类。而且,在分类时会标明哪项分类为主,哪项分类为辅。比如对于一项与照相机和复印机都有关的专利来说,会给出照相机为主、复印机为辅的分类。这样对各企业申请的专利分类进行分析,就可以分析技术开发是否是不间断地而且连续地进行。

  4)具体来说,对佳能申请的照相机及复印机专利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佳能通过照相机培养出来的核心竞争力在复印机这一新产品中得到连续的展开,该结果可以以量化的数字来证明,也就是说,通过对佳能在照相机及复印机两方面申请的专利进行分析,可以发现,虽然以照相机为主申请的专利数量较多,但以复印机为主申请的专利却在逐渐增多。

  5)对武田药品工业也进行了同样的分析,在对有机化学及遗传工程两方面申请的专利进行分析后发现以新领域为主申请的专利的比例在逐步提高。

  6)从上述分析的结果可以看出,不管是佳能还是武田药品工业,尽管新的技术不断涌现,但却还没有达到对既有技术造成破坏(destruction)的程度。当然,不仅没有破坏既有技术,还会在其基础上进行创造(creative),而不是对既有技术置之不理,可以说是在创造性地积累技术。是否可以认为这种技术创新进程直接与日本企业实力的强弱联系在一起呢?至少有一点很明显,这种类型的企业在欧美并不那么普遍。

  针对上述论文,RIETI教职研究员、东京大学教授后藤晃做出如下的发言。

  1)我想提出下面两点意见,第一是关于两篇论文的方法论,第二是关于两篇论文给今天研讨会的议题"日本创新体系的强项与弱点"带来哪些启示。

  2)两篇论文都灵活运用了专利数据,对技术进行了极其有意思的研究。利用专利数据、论文数据来进行分析,这种方法近年在美国、欧洲也非常流行。这是由于,专利、论文的数据库越来越便于利用,计算机技术也越来越发达,这些因素正在迅速拓展出很多新的研究领域。遗憾的是,与欧美相比,日本在这方面的研究还不很发达。在此意义上,今天的两篇论文可以说是开拓了日本采用类似方法进行研究的最前沿,带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玉田先生的论文从专利中科学文献的引用入手,致力于研究科学与技术的关联这样一个古老同时又是崭新的问题。在美国,专利报告的首页必须罗列出先行研究,而日本的专利却并没有该项要求,因此类似研究,即便是关于日本企业的研究以往也几乎都是采用美国专利作为研究对象。玉田先生发现即便在日本的专利中也能发现申请人在专利文本中对科学文献的引用,于是他通过对数据的发掘来找出这些引用的地方,根据日本专利探明了专利与论文的连锁,这是一项划时代的研究。

  3)此外,儿玉·铃木的论文从一项专利拥有多个IPC分类编号的情况着手,找出不同技术结合点中的技术,对企业的技术基础逐渐转移的过程进行量化的把握,这也开辟了利用专利数据对技术开发过程进行研究的新的角度。专利数据及论文数据成为在对技术、科学进行研究时非常重要的数据来源。举例来说,可以利用这些数据对技术进步的速度、科学技术观念的展开过程,专利的重要性等问题展开研究。今后我国应该延续这两篇论文的方法进一步利用这些数据推进研究的发展。为此也期待着专利及文献的数据库能够更加完备。

  4)接着是关于上述论文的启示,两篇论文虽然并没有直接涉及关于日本创新体系的强项与弱点的问题,但我们可以从这两篇论文中学习到在考虑该问题时应该考虑到的一些要点。玉田先生说明了不同技术领域与科学间的连锁存在差异。我想我们有必要进一步探讨论文的内容是否科学,并且,专利与论文、技术与科学之间的关系异常复杂,关于连锁的真相还有进一步探讨的必要。

  5)进一步讲,有很多专利在没有被采用的情况下就到期了,此外也有很多虽然被采用但却并没有产生效益。专利的价值通常是少数专利拥有很大的价值,是一种非常不对称的分布。这样一来,就需要进一步探讨在专利之前的技术创新与科学的关系到底如何。根据一项研究,引用科学文献多的专利往往价值不高,该研究者推测,或许是因为与科学接近的专利商业价值比较小。通过对论文→专利→创新等的连锁的探讨,应该能够搞清楚日本的创新体系应该如何改进的问题。

  6)儿玉·铃木的论文以通过转移技术基础从而成为持续创新者的企业佳能和武田药品工业为例,通过两家企业专利分类的变化来支持自己的观点。如果进一步讨论,为什么这两个企业能够巧妙地使技术基础发生变化,使自己成为持续创新者呢,这或许会成为一个问题。而且,这两家企业业绩一直很好确实是事实,但在这背后,有很多因素,比如巧妙地建立起来的商业模式,在美国的巨大市场上的战略等都可视为保持良好业绩的原因。也可以认为使技术发生这样的转移也是在上述背景下做出的。

  7)而且,日本企业的寿命一般很长,同一企业长期在大企业的名单中占据一席之地,这在某些方面是由于作为日本产业的核心力量的大企业通过该论文所描述的过程来保持技术上的领先地位。然而,从另一方面说,新的企业诞生、成长并对既有大企业产生威胁,并最终取而代之的情况并不多见,这种现象是否也与此有关。如果说存在某种对既有大企业有利,却不利于培养新企业的背景,那么这种状况对于日本的创新体系来说并不一定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这偏离了该论文的主旨,但是出于将话题引向研讨会的主题,即今日日本创新体系的强项与弱点而发出上述感想的。

  对此,玉田研究员的回答如下。

  1)我认为关于专利价值重要性的意见是很恰当的。迪特玛·哈里霍夫对考虑转让一项专利时的价格进行了访问调查,以此来研究如何衡量一项专利的价值。以这种方法测算专利价值,以其指标来对分析进行修正,可以认为通过这一过程能够加深对创新的理解,今后,我还想就此进一步展开研究。

  接下来,儿玉教职研究员做了如下回答。

  1)关于上述两点意见,首先,关于商业模式,很明显可以认为佳能是创造了新型的商业模式。本来在复印机行业,美国施乐公司的成功主要是通过开展新的业务,比如复印机的租借及维修等等。

  2)小企业没有出现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在生物产业中,先组成一个小企业对大学的研究成果进行开发,然后将该企业整个卖给大企业的经营模式非常重要。也就是说在有些领域,具有创新精神的风险企业的重要性一直在增加,这对今后日本的创新体系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课题。

  会场上有人提出下述问题。

  1)在对科学连锁程度进行的研究中,是如何考虑产品特性的,比如一个电气产品往往包括很多专利,而一种生物制品却只包括很少的专利。

  2)还有,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企业在申请专利时进行既有技术调查,但在不同的技术领域,对既有技术的引用也大不相同。

  针对这些问题,玉田研究员做出如下的回答。

  1)正如您指出的,比如生物产业中一种药品就是一个物质专利,而以数码相机为例,则是由200个或300个,总之数量非常多的专利构成的,关于这种产品特性与科学连锁指数的关系的分析,现在还没有,这将是今后的一个课题。

  2)既有技术调查的负担在每个行业都有所不同,关于这一问题的分析还没有进行,这也是今后的一个分析课题。

  会场上有人提出下述问题。

  1)作为衡量专利价值的一种方法,一般采用的分析方法是看该专利被引用过多少次,在您今天提出的数据库中,是否也可以扩展到进行这种分析?

  2)还有,作为民间的研究者,我对该数据库是否公开很感兴趣。

  对此,玉田研究员做出如下的回答。

  1)专利被引用得越多,该专利的价值越高,纳林正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其分析已经可以通过我们的数据库来进行。该研究的计划已经包括在我今后的研究日程里。

  2)关于数据库的公开,这里有一个微妙的问题,特别是有可能与在民间企业中进行类似服务的机构产生竞争。因此,正在考虑使其只供学术研究用,或是如果有进行共同研究的申请,也可以个别处理。


  会场上有人提出下述问题。

  1)对专利进行国际比较是公认有效的分析手法。但是,不同国家,专利的有效期也存在很大差异,关于该问题,您是怎么考虑的。

  针对该问题,儿玉教职研究员的论文合作者,未来工学研究所主任研究员铃木润做了如下回答。

  1)现在关于专利权的保有期限,东京大学的数据库已经开始研究了。但是,由于它和各种因素纠缠在一起,非常难于分析。等到分析有了一定的进展时,将会发表相关成果。

  儿玉教职研究员也对该问题进行了如下回答。

  1)我们的研究并非是研究专利本身,为了分析竞争力转移的状况,对于使用了专利这一点必须留意。

  会场上有人提出下述问题。

  1)关于佳能受好评,一般认为是由于进行了工序创新。而且,商业模式是最重要的。因此,仅仅通过专利转移到以复印机为主就说是非常出色,我觉得有点勉强。

  儿玉教职研究员针对该问题进行了如下回答。

  1)我会注意避免使用极端的说法。所谓非常出色的评价是根据日经的调查以及专利数而进行评价的意思。

  2)并且,能够进行持续创新,这本身不也可以说是非常出色吗?

  会场上有人提出下述问题。

  1)国外有没有关于技术应该是企业内部自行研发还是从外部获得的研究?

  2)想听听您关于这一问题的看法。

  对该问题,儿玉教职研究员进行了如下回答。

  1)我想没有同样的研究,虽然有马列巴那样的关于专利数的研究,关于竞争力转移的分析还没有。

  2)武田药品工业的事例是极其特别的,可以说是研究所管理方面的一种新的商务模式。

  铃木润主任研究员也做了以下的回答。

  1)公开有关技术贸易及专利权等的详细信息由于并没有以企业单位来公开,所以难以得到相关的信息,然而,以各个产业为单位,我们已经开始通过知识财产基本调查来收集信息。

  2)关于医药品,由于在取得生产许可时,要分别对所使用的各项技术进行申请,因此有可能得到医药品的相关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