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特别专栏:2016年日本经济展望

什么是与“金融”的适当距离

后藤康雄
高级研究员

  以市场相关人员为中心,人们强烈担心2016年美国的货币政策将成为扰乱世界经济的重大因素,笔者也持基本同样的看法。虽然美联储(FRB)的政策运营慎之又慎,但世界经济仍然处于敏感状态。虽然美国经济已经站稳了脚跟,但欧洲经济面临着巴黎恐袭事件、移民问题、政府债务信用危机等诸多不安因素。而且以中国为首的新兴国家增长放缓也越来越明显。在主要发达国家持续实施大幅放宽货币政策的情况下,最大经济体的美国一旦转变方向,将会给国际资金流乃至世界经济带来什么影响难以预测。

  当前国内风险较少的日本真正被卷入国际金融混乱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世界经济本身一旦发生动摇,日本也难免受到影响,这令人想起2008年的雷曼危机。本文把货币政策作为一个典型,对广泛的金融领域对2016年以后的日本经济具有什么意义进行思考。

对金融依存的长期化

  在造成世界经济脆弱结构的原因中货币宽松是非常显著的原因,但各国货币政策也确实对缓和各种危机的冲击发挥了重要作用。从1990年代后半期到2000年代初期的日本金融不稳、2008年美国雷曼危机以后的世界经济金融危机、希腊危机引发的自2010年以来的欧洲政府债务信用危机——如果没有大幅度的货币宽松和充分的流动性供给,恐怕世界经济已经陷入了大混乱状态。

  如果认为有问题,那就是对金融对策的依存可能过于长期化和广泛化。其副作用大致有2个。1个是得到充分供给的流动性有可能造成了市场不稳定。这正是本文开头论述的给市场带来了担心。另1个是可能减弱了央行以外的政策当局的危机感。Davig and Gurkaynak (2015)在承认危机时迅速采取货币政策的正确性的同时又指出,货币政策的长期化可能使其逐渐背上了原本的使命"稳定物价"之外的负荷。旨在稳定金融体系的谨慎政策、要求顾及收支纪律和稳定经济功能两方面的财政政策、必须可长期持续的社会保障政策、在伴随阵痛的同时旨在切实提高生产率的增长战略等,都在大幅度货币宽松的背景下使原有的危机感减弱,而且这种情况正在向世界蔓延。

可能被金融操纵的世界经济

  虽然长期向过分的货币政策倾斜会给经济带来不良后果,但鉴于政治、经济状况,2016年以至以后的一段时期,日本和欧洲等许多国家不得不依赖货币政策的状况估计还将继续。另一方面,美国将向紧缩之路迈出一步。在这种结构下,世界经济很容易被金融操纵的局面估计将继续下去。

  进而中国正在稳步加强在金融市场的影响力,成为新的扰乱因素。去年11月,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决定人民币加入SDR(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迄今对汇率实施严格监管的中国将必然放开对资本的限制。只要中国经济稳定,人民币市场在国际上的扩大基本上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中国的金融体制基础建设和法律制度与世界标准还有很大距离。而且中国经济本身的走向也越来越不明朗。在这种状况下,人民币国际化对于国际金融界来说是新的风险因素。

为驾驭金融而努力

  如果金融是扰乱因素,那么只要控制住金融不就可以了吗?但问题并非那么简单。货币政策的本来目的是稳定物价,在日本和欧洲就是消除货币紧缩压力,但是这个目的还没有实现。而且金融和实体经济(景气与经济增长)本来是双向关系,适当放宽资金对企业和家庭收支的经济活动有好处。进而近年来受到关注的Fintech所代表的新金融技术,在提高了我们的生活和企业经营的便利性的同时,新技术从业者本身形成了产业,创造出了就业。

  这是一个既旧又新的命题,不应恐惧金融避而远之,重要的是开创适当驾驭金融的知识(注1)。在全世界都不得不依赖金融的现实情况下,日本也需要与金融适当交往,学会努力驾驭金融。为此需要3个绝不动摇的视点。第1个视点是,金融理论没有完成,需要经常一边与实体经济相结合,一边加深研究和考察。第2个视点是,金融的方向并非单纯的振兴或抑制,应探索"适当"的规模和作用。第3个视点是,不仅要注意金融的数量,而且还需要提高"质量",实现渠道多样化。幸好在增长战略的内容中增加了更好地运用金融的措施,"东京金融中心"构想、通过地区金融搞活地方经济等就是具体事例。今后需要在警惕市场发生不测危机的可能性的同时,有效运用金融带动经济增长,保持与金融之间的适当距离。

2015年12月25日
脚注
  1. ^ 在货币政策领域,对于“实验”色彩强烈的量化宽松政策,由于经验的积累,定量性评估也变得容易。例如,在日本竹田、矢岛(2013)等对这个方向的研究正在增加。
参考文献
  • 竹田阳介、矢岛康次《非传统型货币政策的经济分析——验证从资产价格看效果》日本经济新闻出版社(2013)
  • Davig, Troy and Refet S. Gürkaynak "Is Optimal Monetary Policy Always Optimal ?" CEPR Discussion Paper 10767, 2015

2015年12月25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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