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9月的实际经济增长率为-0.9%(以年率计算为-3.5%),跌入负增长。从1—3月的1.4%到4—6月的0.0%,再到本期的大幅度负增长,经济增长不断减速。一般认为,经济已经进入衰退局面。在这种情况下,时隔三年政权更替,预计经济政策也将发生许多变化。
明年的经济预测与消费税
日本去年8月制定了所谓提高消费税率法,决定于2014年4月把消费税率提高至8%。不过,该法案又规定提高消费税率需要以经济状况好转为条件。具体来说就是在该法附则中规定,应在确定名义和实际经济增长率、物价动向等经济指标的基础上,综合判断经济状况,采取包括停止实施该法在内的所需措施。因此,2013年的经济动向可能对中长期的财政运营产生重大影响。
民间研究机构已经公布了对明年的经济预测,虽然各机构的数字不尽相同,但许多机构都预测随着世界经济缓慢复苏,日本经济也将逐渐上扬。在日本国内,地震后复兴的持续需求、提高消费税前的抢购需求将成为促进经济的因素。风险因素可以举出美国财政悬崖、欧洲危机恶化、中国的反日运动、日元升值等(注1)。另一方面,政府的经济预测往年都是在12月下旬的内阁会议上通过,但今年12月举行了大选,年底诞生了新政权,因此与预算一起延期至明年。随着政权更替,经济运营的基本方针将发生变化,再加上前述关于税制的情况,可以想像,此次计算数字将格外困难。
经济预测的精确度
政府的经济预测作为年度收入和支出等经济运营的基础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预测以世界经济动向、原油价格、货币汇率的稳定推移等为前提,随着这些条件的变化,预测也有可能出现大幅度偏差。尤其是近几年来,发生了世界金融危机、东日本大地震等许多做预测时很难预料的大型冲击。
如果把过去的政府经济预测与实际结果进行比较,可以看到当亚洲经济危机、IT泡沫崩溃、雷曼危机、东日本大地震等来自外部的负面冲击发生时,实际结果数值有大幅度下滑的倾向。从根本上来说,对经济预测与实际结果之间的误差率进行计算的结果,实际增长率和名义增长率都存在平均±2%以上的误差。而且,如果与使用上一年度的实际结果(或过去三年的平均值)作为单纯预测值的方式进行比较,可以看出实际GDP增长率的政府预测比单纯使用过去的实际结果误差率稍小,但名义GDP增长率,使用最近的实际结果计算比政府的经济预测平均精确度高(参见下图)(注2)。名义GDP的政府预测误差率之所以高,是因为有经常过高地预测物价上涨率的倾向,由于“摆脱通货紧缩”成为长期政策课题,使愿望导致了偏差。
经济预测后正式验证精确度的研究很少,关于以日本政府的经济预测为对象的分析,笔者想介绍Ashiya(2007)的论文。根据该分析的结果,政府对翌年的实际GDP预测,在22年期间平均高出0.7%。Frankel(2011)对33个国家政府的实际经济增长率和财政收支的政府预测值的偏差进行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各国政府的经济预测都存在超过实际数值的偏差,预测的对象期间越长,偏差也越大(注3)。根据这一结果,该分析指出,过分乐观的政府经济预测成为过剩的财政赤字,尤其是经济繁荣时不能实现财政盈余的原因。
在经济前景越来越不明朗的情况下,更需要高精确度的经济预测,但政府的经济预测也存在着严重的不确定性。
不确定性与经济活动
雷曼危机以后,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越来越严重。众所周知,经济上的不确定性会对企业和家庭收支的行为产生重大影响。Bloom et al.(2012)使用动态一般均衡模型分析了不确定性对经济产生的影响,结果表明,不确定性的增加使就业、投资和生产下降,对企业来说,最好的做法是等待预测好转。而且,不确定性还会导致经济整体的资源再分配效率降低,生产率上升率下降。Leduc and Sill(2012)以美国和英国为对象进行分析后指出,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对于宏观经济具有总需求减少及类似的负面影响,带来失业率上升和通货紧缩倾向。这些研究显示,降低不确定性,以及政府不制造新的不确定性是非常重要的。
在日本,去年底举行大选的结果,时隔三年政权更替。在民主党政权接替自民党政权期间,改变了许多政策,预计此次政权更替也会再次带来各种各样的政策变化。本文并非论述每个政策的是非。企业和家庭收支是以制度和政策为前提制定经营计划、消费计划和资产运营计划,因此不仅政策的内容,而且政策不稳定性本身也会影响经济活动。例如,Fatas and Mihov(forthcoming)使用93个国家、1960—2007年的跟踪调查数据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财政政策频繁改变会对经济增长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作为政策预测变化率的指标,使用政治性因素带来的财政支出变化,具体来说就是用政府消费中的经济周期因素无法解释的变化程度。然后,在纳入影响经济增长的其他各种因素的基础上进行计算,政策不稳定性每增加一个标准偏差,长期经济增长率就降低年率0.7%以上。该研究指出,根据这一结果,在改变政策时,应考虑到政策不稳定化带来的长期影响,慎重行事(注4)。日本这样的成熟经济,经济增长率的0.7%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没有个别增长政策在数量上具有这样的效果。虽然急剧的政策变化拥有强有力的政治诉求力量,但是必须注意,其结果可能对经济增长产生负面影响。
国内外的这些研究显示,在财政的可持续性处于危险状态时,执政党和在野党相互合作,构建稳定的可持续的政策框架对于国民经济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