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特别专栏:解读2010年的日本经济

2010年的政策动向将左右经济

后藤康雄
RIETI高级研究员

  任何时代都会是如此,特别是2010年,政策动向将左右经济。这种认识同时适用于国内外。下面想从笔者比较熟知的"金融"和"景气"的角度展望一下2010年。

日本的处境

  首先从日本的处境来考虑。从2008年开始,由于美国金融和经济的大动荡,世界经济陷入了危机状况。目前美国经济暂时得到缓解,处于相对稳定状态。但是,笔者认为,问题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为平息这场危机,美国政府所发挥的作用具有决定性的重要意义。说得极端一点,这是美国金融机构的不良债权问题,进而是由此而来的美国家庭经济部门的过剩负债问题。日本也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经历过相同的危机,一旦金融体系功能失调,实体经济(也可称为景气)也会一直受到拖累。景气是以"流动性"的概念来观测的,而起因于不良债权的金融体系问题,则是流量积累起来的资产在短期内崩溃的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创伤就会扩展,因此只任凭自然治愈是很难恢复的,还需要由政策当局出台大胆的政策。

  2010年,由于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就任后立即着手实施的各种经济刺激方案效果逐渐减弱,美国经济状况有再次下滑的危险。因此,一直隐藏在经济暂时稳定状态背后的金融体系问题有可能显现原形。

  这种状况在欧洲更为严重。人们认为比美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金融危机给欧洲金融体系造成重创。欧洲虽然着手构筑把情况各异的国家统一起来的经济体系,却很难在政策方面做出决策,最突出的问题就是货币政策,欧洲货币欧元的成员国处于欧盟央行(ECB)的单一货币政策之下。有时货币政策能够发挥平息金融体系不稳定的效果,但是欧洲很难灵活运用这种手段。

  欧洲是包括石油资金在内的世界资金流的一大中转地,金融功能下降不仅会给欧洲,也会给世界经济带来严重的打击,因此日本也有必要给予关注。

  在这种趋势中,邻国中国的情况稍许乐观。中国采取的大规模经济刺激方案把2010年也纳入了视野,上海世博会的特别需求也可以期待,在国际社会中前景比较光明。但是,中国的经济增长基础也决非坚如磐石,而且2010年人民币升值问题可能再次成为话题。世界各国都强烈地感到经济政策的无计可施。发达国家全部陷入了严重的财政赤字和超低利率状态,政策动员的余地有限。在这种局面下,人民币升值,对于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来说,是一张少有的可打之牌。虽然即便人民币升值一点,发达国家整体的经济状况也不会因此而大幅度好转,但人们的议论有可能朝这一方向发展。

世界共同的课题是"重新构筑国际金融体系"

  进而,世界共同的重要政策课题是"重新构筑国际金融体系",这听起来可能是一个有些笼统的课题。首先第一个课题是,如何监督使世界陷入混乱的投机资金,并加以限制。不过,在各国的政策意识形态和经济形势各异的背景下,很难迅速达成一致。另一个紧迫而可能影响经济状况的国际金融方面的课题是稳定汇率。日元升值压力不断加强的日本是这一问题的主要当事人。

  纵观当前的国际形势,美欧关系、日美关系中都存在引起紧张的因素,没有以诚相见共筑汇率协调体制的气氛。但如果由于某种因素使外汇市场发生混乱,也许就需要采取措施。美元作为关键货币的地位不会发生变化,但是基础已经动摇。美国自己也决不希望出现美元暴跌的事态。

  上面以国外为中心进行了展望,回过头来看日本的情况。与其他国家相比,2010年政策当局的行动将可能成为左右经济的重要关键。日本拥有比其他发达国家更多的财政赤字、几乎达到0%的政策利率,另一方面,通货紧缩却在不断进展......

怎样评估日本的经济实力是政策的关键

  针对这些问题,笔者不可能在这里简单地提出解决方案。但是,从观察经济状况的角度可以感到,作为讨论的出发点,我认为对于如何设想日本的经济"实力",需要做出现实的判断。

  显示某个国家实力的经济增长率被称为潜在增长率,这不是能够直接观察到的,是通过某种推算计算出来的数值。到大约一、两年前为止,日本的潜在增长率(按实际计算)被认为在2%左右。但是,也许是由于国外需求已经变得不能寄予太大期望,或者产业界的技术革新没有按预想发展等原因,与实力相应的增长率本身很可能在下降,似乎是1%或更低一些。也许可以说,这种必须降低估计的展望,不仅限于今后几年,甚至以10年为单位的中长期展望也适用。

  泡沫经济崩溃以后,还没有长久地真正感受到经济复苏。但是如果作为实力的增长率本身在下降,那么不断采取经济刺激方案直至真正感受到复苏,就会造成刺激过度。这种对实力的看法设定在什么程度上,将左右所有的经济政策。这个问题不仅直接关系到经济刺激方案这一短期的视角,而且直接关系到如何推进重建财政,应怎样设计社会保障制度等长期政策。政府的年度财政收入基本上与经济增长连动,一旦以较高的增长率为前提制定计划,不仅重建财政会失败,社会保障制度也难以维持。可以说,现在的财政和社会保障的危机状况,正是由于一直过高地评估了经济和人口的增长所招致的。

  新政权大幅度地修改政策,但是作为出发点,迟早需要考虑根据对日本的经济实力如何评估来制定政策。其结果对政策的方向,甚至国民生活都将产生巨大的影响。

  以上从"金融"和"景气"的角度展望了世界经济。背景因素和迫切程度虽然有所不同,但是笔者认为,各国在2010年里实施什么样的经济政策,将对其后的经济进展方向产生重大影响。

2010年1月5日

2010年2月4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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