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安全与企业的舞弊事件

山下一仁
经济产业研究所 前高级研究员

  因在糕点中使用过期牛奶而停止营业的不二家,用猪肉馅充当牛肉馅,用进口牛肉充当国产牛肉,接收北海道加藤吉公司提供的冷冻炸肉饼,并在篡改保质期后销售的北海道Meathope公司,篡改保质期的“白色恋人”等食品企业的舞弊事件近来屡屡发生,使消费者深感不安。

  为什么在食品企业中存在很多这类舞弊事件呢?还有,第二个问题是,森永砒霜牛奶事件这种过去发生的事件,不管怎么说还是属于过失范畴而非故意,但最近频繁发生的事件却超出单纯的故意,属于恶意或人为的范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食品的特殊性

  原因在于作为商品,食品有其特殊性。消费品可以分为三类,即“探索品”(消费者在购买前就能够确定其特征的产品)、“经验品”(在购买之后才能了解其特征的产品)和“信用品”(即使在购买后也很难把握其特征的产品)。

  对于食品来说,如果发生腐败及变色的情况,那么在购买前便可以识别危害因素(探索品)。另外,某种食品能存放多长时间,经过一段时间消费者就能够掌握其特征(经验品)。但是,某种食品含有多少维生素等营养成分,残留有多少农药,是松坂牛肉还是神户牛肉,是鱼沼产的越光大米还是千叶产的越光大米等,即便是购买并消费以后一般的消费者也无法判断出来。利用科学手段对DNA进行分析是可以区分是牛肉还是猪肉,是越光大米还是笹锦大米的,但即便如此也无法严格区分原产地。而且普通的消费者不可能购买高价的检测机器,或向检验机关支付高额检验费来对肉类或大米进行鉴定。这些属于消费者在事后(吃完以后)也无法验证安全性和质量的“信用品”。

  进而言之,现在,仅仅为了满足营养需要购买食品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消费者对食品的需求日趋多样化,要求也越来越高,因此作为探索品和经验品的食品所占的比率越来越小,而消费者从外观上很难判断的“信用品”的比率则在不断增加。

  首先,今天人们购买生鲜食品的比率下降,购买加工食品、副食或在饭馆吃饭的比率提高。生鲜食品的牛肉与猪肉的区别一看便知,但加工食品的冷冻炸肉饼是用什么做的却无法判断出来。作为巧克力的原料的砂糖、可可、奶制品的含量各是多少,健康饮料中含有多少维生素,含有哪些食品添加剂等,只得相信包装上的标示。其次,消费者所关心的问题也从对食品内容的关心转移到对生产过程的关心,即使是同类产品是否使用了转基因农产品,原产地是哪里,是不是有机农产品,是不是以不破坏环境的方式生产出来的食品等。在为填饱肚子的时代,消费者并不会关心产地。而且,关于是否使用了转基因大豆,通过DNA检查可以对豆腐做出判断,对于酱油就无能为力了(因而在日本关于酱油等类食品不要求标示是否使用了转基因大豆)。是否是有机农产品也是无法辨别的。在这些方面,对食品所标示的内容是否真实的检验,就只能依靠生产地履历(可追踪性)了。

  也就是说,围绕食品安全性的一个很大问题在于“信用品”的特殊性导致企业与消费者之间存在着信息的非对称性。不仅消费者无法知道企业所掌握的信息,即使企业公开信息,消费者也无法判断信息的真伪。

有必要促进食品企业相互监督和培养守法意识等

  不二家与Meathope事件是特定的企业利用信息的非对称性进行舞弊的案例。这时会使消费者把猪肉馅当成牛肉馅,而不会影响消费者对牛肉馅自身的需求。这样恶劣的企业单方获利,而消费者则成为受害者。但是如果这类舞弊事件经常发生,并被曝光,那么不仅恶劣企业的产品,而且其他企业生产的所有同种产品在消费者心目中的印象也会受到很大影响,这就很容易导致市场和需求的崩溃。在北美,由于中国产的宠物食品导致了狗和猫的死亡,因此导致全世界都加强了对中国产食品安全性的关注,已经可以看到对中国产食品的需求崩溃的征兆。虽非舞弊事件,但在发生BSE(疯牛病)时牛肉的需求也一落千丈。在这类情况下,从无法实现正常的消费这一点来说给消费者的利益带来损害,但是受害最为严重的则是包括恶劣企业在内的该产业的所有企业。这正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迄今为止的舞弊事件由于内部告发等而大白于天下。对于“信用品”的食品而言,内部告发是防止舞弊的为数不多的手段之一,企业必须充分认识到纸是包不住火的。另外,不仅要依靠企业内部的管理,由于影响有可能会波及到产业整体,所以促进食品企业相互监督以及培养守法意识等,对整个产业的管理也是有必要的。

  另外,当发生BSE等情况时,市场由于消费者的过度不安而趋于崩溃时,与产业界不同,利益中立的“可信任的”政府实施限制,有可能使市场的信用得到改善。在发生BSE时的混乱和波折中,日本政府实施了对所有牛的检查。其后经过修正,现在国家规定,检查只限于年龄20个月以上的牛。虽然这会花费很高的成本,但使市场恢复了对牛肉信任,防止了市场崩溃,从这一点来看,对所有牛进行检查可以说是有效果的。

  另外,如果代表美国食用肉产业利益的美国政府(日本消费者这样认为)想要通过外交压力迫使日本放松进口美国牛肉的条件,日本消费者就会认为这是迫使其食用不安全的牛肉,会进一步引发他们的不安,从而对美国产牛肉的需求也就无法恢复。

  笔者注:本文中的意见为笔者个人的观点,并不代表笔者所属组织的主张。

2007年9月11日

2007年9月11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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