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扩大处于低水平的对日直接投资

浦田秀次郎
经济产业研究所 教职研究员

  小泉首相在2003年1月的施政方针演讲中,发表了5年后将对日投资增加1倍的计划。其背景是考虑到对日直接投资将会对处于低迷状态的日本经济的复苏起到重要的作用。日本经济可以通过引进直接投资,获得外国企业的资金、技术、经营诀窍、销售与采购网络等,来推动高效率的经济活动。另外,外国企业的进入可以强化竞争,可望提高国内企业的效率。实际上,各种研究结果也已表明,进入日本的外国企业要比日本的企业具有更高的经营和生产效率。这样,虽然日本经济可以从对日直接投资中获取诸如促进经济活力等各种利益,近年来的对日直接投资也呈现出增长的势头,但是仍然处于较低的水平。在此,我们要弄清阻碍对日直接投资的主要原因,并来思考克服这些障碍以促进对日直接投资的办法。

出现增长势头,但依然处于低水平的对日直接投资

  对日本国内的直接投资,从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有了较大的增加。从90年代初期到1997年间,对日本的直接投资为平均每年10亿美元左右,1997年超过了30亿美元,到了1999年达到了创纪录的127亿美元(国际收支基准)。之后虽然有所减少,但是与以前相比,到2004年为止的每一年都达到60至90亿美元,仍然以较高的水平在发展。另外,在2005年第一季度,与上一年同期相比,增长率高达创纪录的86%。近年来对日直接投资上升的原因有:放宽限制扩大了外资可以涉足的领域;破产企业的增加和收购动向;有关吸收合并(M&A)的法制的建立健全;互相持有股份的减少;世界范围的行业重组热潮;日元的不断升值等因素提高了市场的魅力。

  近年来,对日本国内的直接投资虽然在不断地增加,但是与其他的主要国家相比,仍然处于极低的水平。从2003年的余额便可以看出,美国(15540亿美元)、英国(6720亿美元)、德国(5446亿美元)、法国(4335亿美元),对日本的直接投资规模为897亿美元,明显偏低。由于经济规模有差异,因此把对日直接投资的绝对值与其他国家相比较,可能没有什么意义。下面用几个相对指标,把日本的对内直接投资水平与其他国家做一下比较。

  第一个指标,是把对内直接投资和对外直接投资相比较来看的相对指标。以2003年的余额为例,日本的对内直接投资余额与对外直接投资余额的比率为0.27。而美国、英国、德国、法国的该比率则是在0.6和0.9之间。因此可以看出,与对外直接投资相比,日本的对内直接投资是极低的。对外直接投资可能带来产业的空洞化,而对内直接投资则有助于增加国内经济的活力。如果从这一角度来观察日本的对内直接投资和对外直接投资的情况,则可以看出,在日本,对内直接投资并未能抵消由于对外直接投资引起的产业空洞化。

  第二个指标,是通过考量各国的经济状况来比较对内直接投资。在这里,我们将利用与表示经济规模的GDP相比较而得出的指标,和考虑了有关经济等诸多要素而推导出的更加精密的指标,把日本的对内直接投资和其他的国家进行比较。联合国对140个国家的对内直接投资余额·GDP比率进行了比较排名(联合国称这一比率为实际直接投资指标)。在最新的以2001年至2003年为对象进行的调查结果中,日本排在第132位,排名很低。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日本曾经排名在110位左右,之后不断下降。

  下面来看一下使用更加精密的指标得出的分析结果。联合国根据对决定对内直接投资有重要影响的GDP增长率、高等教育就学率、基础设施完善状况等12项因素,对140个国家的对内直接投资与这些因素的关系进行了分析,并且利用这一分析结果,对140个国家所期望的对内直接投资余额进行了推算。这一数值称为潜在对内直接投资指标,它表示的是把一个国家经济结构考虑在内的期望对内直接投资额。根据该调查的最新年份数据,2000-2002年日本排名在第16位,这说明日本是一个潜在的颇富魅力的对内直接投资对象国。日本作为投资对象国的魅力在于,拥有为日本消费者的强大购买力所支撑的市场,掌握尖端技术的企业和人才,以及与世界的发展中心中国等东亚各国邻近等等。

  虽然对于外国企业来说,日本是一个富有魅力的投资对象国,但是向日本的对内直接投资水平却极低。这种情况说明,日本存在着许多阻碍对内直接投资的因素。如果能弄清并消除阻碍对内直接投资的因素,将会扩大对日本的直接投资,促进日本的经济活力。

对内直接投资的障碍

  为了弄清阻碍对日直接投资的主要因素,已经做了很多以问卷调查为主的调查和研究工作。最为理想的是,能够从刚刚进入日本的企业或放弃进入日本市场的企业听取关于在日本投资时所遇到的障碍的意见。但是,几乎没有这样的问卷调查。因此,我们利用对已经在日本开展活动的的外国企业所做的,关于公司在开展业务活动时所遇到的问题的问卷调查结果,来探讨对日直接投资的障碍。

  根据经济产业省实施的关于外资企业动向的调查(第36次,2002年)结果,高成本是企业指出的最多的一个障碍。具体的说,就是认为人工费和办公楼的租金比其他的国家价格高。其次,众多的企业指出的障碍则是客户的要求过高。其他的障碍,按照回答率的高低,依次为高税率、流通渠道繁杂、使得新入企业困难重重的限制竞争的商业惯例等。

  对于外国企业指出的高成本结构和顾客的要求过高等障碍,有很多是无法用政府的对外国企业的政策来解决的。在外国企业指出的障碍中,有一些是可以通过政府来解决的。例如高税率、使得新入企业困难重重的限制竞争的商业惯例、由于行业团体的封闭性而难以获得信息、基础设施不完善、限制和政府指导、难以获得优惠措施等。其中,对于限制和政府指导等障碍,不仅是政府可以直接解决的,而且据几种分析结果认为,它是国外投资进入的最大障碍,因此,下面探讨一下这些问题。

  对于形成具体障碍的限制问题,欧洲商业协会和美国工商联合会等由外国企业组织起来的商业团体拥有详细的信息资料。例如,欧洲商业协会发表的报告中指出,与食品添加剂相关的限制、以禁止预先支付式手机为目标的动向、关于限制跨国交换股份等,是阻碍对日直接投资政策的例子。

  近年来,在世界的直接投资中企业合并兼并大幅度增长的情况之下,限制跨国交换股份已经成为企业合并兼并的障碍,阻碍了对内直接投资的增加。日本近年来合并兼并虽然有大幅增长,但是与世界上的其他主要国家相比,日本的企业合并兼并仍然处在较低的水平上。实际上,从外国企业的1999年到2003年的企业合并兼并累计金额来看,日本为730亿美元,与美国的9500亿美元和英国的5000亿美元相比是相当低的。

  从日本放宽和取消限制政策导致直接投资增长的事实中可以看出,限制政策阻碍了对内直接投资的发展。在内阁府2004年的《年度财经报告》中,使用统计学手法推导出了同样的关系。在日本,尽管对对内直接投资的限制有所放宽,但是与其他各国相比,由于从前的严格限制和近年来放宽限制的速度缓慢,导致对内直接投资自由化政策的迟滞。

促进对内直接投资的动向

  政府和地方自治体作了很多以促进对日直接投资为目的的努力。作为政府的努力,日本贸易振兴会和日本政策投资银行对对日直接投资的支持是至关重要的。日本贸易振兴会通过在海外举办对日投资的研讨会等,不仅提供了对日投资的相关信息,还把对投资感兴趣的企业和自治体进行了匹配。另一方面,日本政策投资银行还在海外进行引进对日直接投资的活动,并接受有意对日投资的外资企业的投资和融资咨询。有的地方自治体为了能够迅速传递有关投资的信息、简化手续,还设置了能一次办好所有手续的专门机构,积极地进行引进产业的工作。例如,仙台市设立了“芬兰健康中心”,致力于吸引健康产业。此外,有的自治体还直接在海外频繁地进行宣传工作。

  在政府的促进对日直接投资的各种各样的政策中,最引人关注的是对日投资会议。该会议是1994年7月以“征集改善投资环境的相关意见以及推进投资相关政策的公告”为目的而设置的阁僚级会议,由总理大臣担任会议议长。在该会议上,根据来自各部委的民间委员的意见,总结提案,制定促进对日投资的程序。例如,在2003年3月制定的促进对日投资程序中,对于国内外的信息发送、企业经营环境的完善、行政手续的修正、雇用与生活环境的完善、地方和国家的体制的完善等五项内容,提出了取消限制等有关具体措施的建议。本来希望与这些建议有关的行政组织能够迅速地采取行动,但是好像也有很多部分的处理并不十分尽如人意。

  尽管有人认为应该取消禁止和限制外国企业进入的限制政策,但是迟迟不能取消限制的原因在于,遭到了会因取消限制而蒙受损失的人们的强烈反对。在国内进行限制政策改革之时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在解决这些问题时,不可或缺的是要确立一个有着强大政治力量的领导层,和支持它的,能干而且充满霸气的行政系统。为了确立有着强大政治力量的领导层,需要让国民们理解,扩大对内直接投资将给日本经济和社会带来巨大的好处。关于这一点,大众传媒担负的任务重大。不少大众媒体把外资比喻为秃鹰,视之为日本经济和社会的大敌。大众媒体有义务把外资对日本经济和社会的积极贡献也报道出来,把事实告诉给国民。

  上面对扩大对内直接投资的课题和方法进行了研究,需要强调的是,这些课题和方法不仅是外国企业,也是搞活国内企业投资的课题和方法。也就是说,对于日本经济的复苏和增加活力,投资环境的完善是必不可少的。

  要达到小泉首相提出的5年内把对内直接投资余额增加一倍的目标,从近年来对内直接投资的发展状况来判断,不得不说是极其困难的。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大幅度地扩大可以为日本经济注入活力的对日直接投资,官方和民间应该共同地努力,取消限制,改变看待对日直接投资的国民意识,以消除各个领域中的对对日直接投资的障碍。

2005年7月12日

2005年7月12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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