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特别专栏:2015年日本经济展望

应致力于大课题研究

关泽洋一
高级研究员

  正逢年初,本专栏意在对大课题研究者应做的贡献进行思考。大课题是指日本及世界面临的重要课题,并且还意味着无法简单地得到研究结果。让我们来看一下以下3个例子。

失去的30年?问题

  近年来似乎看到经济开始恢复,一时间被认为“Japan is back.”的日本经济,却在2014年7月到9月GDP显著恶化,看来将再次走向低谷。1990年代停滞的日本经济被称为“失去的90年代”。采取了一系列的经济对策,但实施对策之后的日本经济仍然持续低迷,被称为“失去的20年”。在此次经济周期中,虽然“异常的货币宽松”似乎产生了效果,实现了日元大幅贬值,但这个传家宝的效果也可能是有限的。日本经济正走向“失去的30年”的局面,令人忧虑。能不能预防“失去的30年”,怎样预防,是一个大课题。

围绕护理的问题

  由于人们的寿命延长、延长的寿命与健康寿命(不需要护理能自理生活的年龄上限)之间的差距扩大、子女人数减少、人口减少等原因,使日本陷入史无前例的巨大变化中。这个变化带来的最大问题就是越来越明显的护理问题。

  寿命和健康寿命之间大约有10年的差距,在这10年期间需要有人来照顾老年人。在由于子女人数减少,兄弟姐妹交替照顾父母的选择已变得困难,没有孩子的夫妇也在增加。加上不结婚人数的上升,当这类人群进入老年时,还不知道谁来照顾。

  虽然现在护理设施在增加,但是否能满足今后不断扩大的需求,即便在设施方面能满足,老年人自己能不能负担这个费用?假设不能负担,那么由谁来负担将成为问题。虽然可以对预防和治疗老年痴呆症的医药开发有所期待,但迄今还没有出现划时代的新药,制药大公司已从这个领区撤退(注1)。虽然还可以期待护理机器人,但对其是否能进行细致的护理还有疑问。至少以医药和护理机器人为前提来考虑将来的护理方式是危险的。

  如果家庭内部参加护理的人数增加,那么他们出去工作就会变得困难,从整体来说会成为劳动人口减少的原因。虽然提倡女性积极参加工作的重要性,但如果护理不能形成外包服务的话,就可能成为画饼充饥。在这样老龄化迅速进展的过程中,怎样解决护理问题是一个大课题。

围绕地区的问题

  地方创生是最近流行的词语之一。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如果人口减少,移居使一定的地区无法集聚,人们居住的场所就会变得人烟稀疏。这在服务经济化的社会里是很严重的问题。服务业与制造业不同,在某个区区生产的商品在其他地方不能消费,没有一定规模的人口住在附近,成本核算跟不上,商业活动就无法顺利展开(注2)。比如在人口过稀的地方,医疗产业的经营就比较困难。如果医生作为服务提供者,希望在顾客人数能够达到成本核算的地区方开业的话,那么人口稀少的地区区就会出现医生短缺的情况。

  如果不能在一定程度上使人口集聚,就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不仅服务业,行政服务也有相似之处,在一定程度上人口无法集聚的话,行政成本就会上升。人口减少与集聚走向相反,我们必须考虑怎样使人们集聚起来。

  但是,在现实中这是非常困难的问题。让老年人离开自己长年居住并习惯的地方很难,而且这些地区的房地产市场价格会显著下降,引起资产问题。应怎样管理人们不再居住的地区(被放弃的农地及山林等)也成为问题,对于人们应该集聚在什么地区还无法得到共识。

  现实与政治的差距也成为问题。通过地方创生使整个地区顺利发展的童话在现实里是不存在的,但在政治上却被当作法宝。因为人口减少所以让人们集中在几个地区居住,其他地区应做好准备,即使没有人居住,也能存续下去,这样的话题在政治上能不能被接受还存在疑问。综上所述,根据政治形势考虑应实施什么地区政策也是一个大课题。

研究人员的作用

  不管是失去的30年问题也好,护理及地区问题也好,都不是简单地就能解决,但却都是无法躲避的问题。而且,日本还面临其他几个属于大课题但无法简单解决的重要问题。

  大课题的研究者们是否在认真努力地进行研究呢。包括自我反省在内,其实还有很多改善的余地。政治学家斯蒂芬.范埃弗拉提出,在社会科学中对重要问题的研究越来越少并变得杂学化,为了解这些情况,只要看看过去数10年间的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就可以知道(注3)。至少在政治学领域没有“怎样才能预防战争”这样的基本题目,而能写出论文的杂学化的题目却很多。

  相似的情况,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下村脩先生也提出了如下见解(注4)。

现在的研究者有不想选择高难度课题的倾向。其结果是只研究能看到结果的东西,对不能立即出成果的研究,从一开始就退缩。

  象下村先生指出的一样,在社会科学研究者中可能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如本文开头阐述的护理等不能简单得到答案的巨大课题,也许到最后都得不到答案。但是,如果研究这样的课题有可能对日本的经济社会(更具体的说,为了我们孩子这一代的幸福)做出贡献,哪怕不能指望刊登在一流的英文杂志上,也应该认真地尝试一下吧。失去的30年、护理及地区的问题,对于RIETI的一名研究员的我来说,是让人退缩的大课题,无法简单地得到答案,坦率地说,自己也想逃避。下面我想引用下村先生的一句话来自勉,并作为结束语(注5)。

  没有事先预定好的成功。

  我想对日本的年轻人重复说,加油,加油,不要简单放弃。

2014年12月26日
脚注
  1. ^ Andrew Ward, "David Cameron launches world's biggest dementia study." June 18, 2014. Financial Times.
    http://www.ft.com/cms/s/0/71ff406a-f702-11e3-8ed6-00144feabdc0.html#axzz3KTMlFjPz
  2. ^ 森川正之《服务产业的生产率分析:基于微观数据的实证研究》日本评论社、2014年。
  3. ^ Van Evera, S. (1997). Guide to methods for students of political science.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4. ^ 下村脩《我的履历书》日本经济新闻2010年7月31日。
  5. ^ 同上。

2015年1月22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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