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元贬值与服务贸易

森川正之
理事·副所长

日元再次贬值

  过去2年多日元基本上一直持续贬值。如果把日元与欧元等美元以外的货币关系纳入考量来看名义实际有效汇率,从2012年7月的顶峰到2013年底,日元贬值了25%。进入2014年以后,汇率曾经比较稳定,但今年10月底受美联储(FRB)第三次量化宽松政策(QE3)结束、而日本银行决定实施追加量化宽松政策的影响,日元再次急速贬值。

  另一方面,从2011年3月的东日本大地震以后,受化石燃料进口量增加等的影响,贸易赤字形成常态,尽管日元贬值,日本的出口量也没有增加,很难找到"J曲线效应",令人深感忧虑。虽然日元的实际有效汇率贬值了25%以上,但最近出口量的增加与去年各同月相比,一直时增时减。有意见认为其理由是日本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下降,但是关于汇率和贸易量的关系,有时在讨论中似乎会出现误解。

出口量不增加的原因是国际竞争力下降吗?

  虽然日元贬值出口量却不怎么增加的原因之一是各国收入(景气)没有好转(中岛,2014)(注1)。另一个原因是即便在日元贬值的情况下,企业也不降低以外汇结算的出口价格。因此,不会带来出口量增加。其背景是日本出口企业比以前更有价格竞争力了。

  在不久以前的日元升值局面时,经常看到由于日本企业的价格竞争力很弱,因此即使日元升值,也无法转嫁到出口产品的价格中这一错误的意见。而另一方面,此次在日元贬值的局面下也不降价引起了讨论。也就是说,近年来日本企业的出口产品价格对汇率波动变得没有反应。专家们把这种现象称为低出口汇率转嫁(pass-through)率。

  从教科书层面来说,与许多企业充分竞争的状况相比,某个企业出口产品的独特性和差异性越高、来自其他公司的市场竞争压力越小,汇率波动带来(以外汇结算的)供给曲线转变时的最佳(利润最大化)价格变化幅度就越小。充分竞争与垄断汇率转嫁率的比较结果如图1所示(注2)。当日元贬值时,垄断状况下以外汇结算的价格下降幅度和数量增加幅度都小于充分竞争的状况。这里省略详细解释,一般来说,多家垄断或少数垄断处于充分竞争与独家垄断之间。这是因为,从直观上说,具有垄断实力的企业设定的价格原本就很高,所以即使费用条件发生变化,改变价格的余地也很小。众所周知,在国内市场,独家垄断企业提供的产品和服务价格,涨价和降价都形成刚性,与此类似的现象也出现在向国外出口时。

图1:日元贬值与出口价格及出口量的变化
图1:日元贬值与出口价格及出口量的变化

  可以认为,经历了韩国、中国、东盟各国制造业的发展和历次汇率变动等以后,许多日本企业都采取了把缺乏独特性、容易形成与其他公司竞争的日常用品生产转移到国外,把具有垄断实力、差异化程度高的产品生产留在日本国内的经营战略。这种"高附加值化"战略的结果,致使出口的汇率转嫁率下降,即使在日元贬值时,出口量也很少增加,这大概就是标准的解释。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最近的日元贬值,以日元计算的金额大幅度增加,具有决定价格能力的制造业大企业获得了创纪录的高收益。

外国游客增加

  那么,日元贬值有没有使出口量增加的效应?关于制造业出口如前所述,而在服务贸易方面已经观察到日元贬值带来数量增加的效应,尤其是旅游收支的效应非常显著。随着日元贬值,外国游客不断增加,日本国内由住宿费、饮食费、购买土特产等构成的旅游收入额正在稳步上升(注3)。图2显示的是汇率与旅游收入额、支出额的关系,横坐标为实际有效汇率(对数),纵坐标为旅游收支(以亿日元为单位的对数),从图中可以看出,外国游客在日本国内的支出和日本游客在国外的旅游支出对汇率变动反应非常敏锐。简单地计算一下以金额计算的弹性值的结果,旅游收入额汇率的弹性值大约为-3.0%,支出额的弹性值大约为1.0%(注4)。

图2:汇率与旅游收入额、支出额(1996年1月–2014年8月)
图2:汇率与旅游收入额、支出额(1996年1月–2014年8月)

  图中旅游收入额是以日元结算金额计算,所以日本的住宿费、土特产等国内价格(基本上全部以日元结算)如果没有大变化,那么这个金额的增加基本上意味着旅游服务出口"量"增加。而在日本人出国旅游方面,在日元贬值的状况下,如果在国外享受相同量的服务(以外汇结算),其日元支出额会随着汇率变动率增加相同幅度,因此从上图数字进行概算的结果,服务进口"量"对汇率的弹性值在2.0%左右。也就是说,由于日元贬值,日本人出国旅游减少,其中一部分代之以国内旅游。

  当然,从绝对额来说,旅游收入额为全年大约1.5万亿日元,支出额为大约2.1万亿日元(2013年),因此其在整个商品和服务贸易中的比重很有限。不过毫无疑问的是,在围绕吸引游客的激烈的国际竞争中,国内各地旅游相关的服务产业由于日元贬值在数量上受益。笔者家附近的所谓"谷根千"(谷中、根津、千駄木)地区外国游客热闹非凡,笔者利用秋季连休日去东北乳头温泉乡旅游时,神秘色彩浓厚的温泉旅馆吸引了来自各国的游客,尽情享受露天温泉。

  日本以产品制造支撑贸易立国的形象非常强烈,而服务贸易则不太引人注目,但实际上在全国各地的服务部门产生了日元贬值的量化效应。作为日元贬值对服务产业产生的影响,虽然成本上涨造成的负面效应有被强调的倾向,但实际上汇率变动的影响因行业、企业、地区不同而呈现出多样化。

脚注
  1. ^ 参阅中岛厚志(2014),“日元贬值效应使日本出口增长超过其他国家”,《Wedge》,Vol.26,No.8,pp.40-42。
  2. ^ 以相同需求曲线的倾斜度为前提制作了本图,但在现实中需要注意的是,因商品不同需求曲线的倾斜度本身也各异。
  3. ^ 出国时的飞机票等旅费不属于旅游收支,归类于运输收支。
  4. ^ 推算期间为1996年1月-2014年8月。此外,服务贸易整体收入额的实际有效汇率的弹性值为-1.9%左右。

2014年11月27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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