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欧盟,迄今每当面临危机时都通过深化和扩大一体化来化险为夷,但是如何解决此次债务危机比以往更难,今后的结果也令人忧虑。为了克服危机,欧盟正在探索各种解决方法,其中之一就是与日本和美国谈判FTA的动向。[本月话题]介绍福山光博顾问研究员的文章。
1、“战争与和平”与200年
2012年12月10日,欧盟(EU)因战后60多年来对和平、国家间和解、民主、人权的进步做出的贡献而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地区性国际组织获得诺贝尔奖尚数首次。获奖时,欧盟领导人表示:“期待欧洲再次成为希望的象征”(欧盟理事会主席范龙佩),“获奖证明,过去60年,欧洲能够团结在和平的旗帜下;今后60年,欧洲必须站在探索世界和平的最前列”(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
法国皇帝拿破仑进攻莫斯科的战争可以追溯到200年前,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就是以这场战争为舞台。原通商产业省次官两角良彦在《1812年的雪》中描写的这场战争,大大改变了以往的战争概念,近代科技带来的火力兵器发展、民族主义萌芽支持下的国家动员战争能力扩大了战争的惨烈和灾难。阅读两角的著作可以了解拿破仑的战争如何把以往以雇佣兵为主体的战争改变为把非战斗人员也卷入进去的大规模战争。
这种战争大规模化的历史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达到了顶峰。战后欧洲向新的尝试提出了挑战。以1950年签署的共同管理煤炭和钢铁的舒曼计划为起点,发展到成立欧盟,为和平共同体的形成进行了尝试。欧洲一体化的终极目标是地区的持久和平,通过在经济领域为实现一体化不懈努力,达到形成不再发生战争的政治共同体的目的。
2、立于歧路的欧洲一体化
纵观战后历史,欧洲经历了多次被称为危机的时期,每次都通过“深化和扩大”一体化转危为安。经过两次石油危机后,例如从70年代到80年代,欧洲充满了“悲观主义”。但是以1992年形成单一市场为目标的《单一欧洲法案》生效,进一步深化了欧洲一体化,而且原苏联于1991年解体后,中欧和东欧地区加入欧盟,使欧洲保持了凝聚力,获得了发展。
然而与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消息相反,现在的欧洲正面临困境。众所周知,这是指如何应对2009年发端于希腊财政问题的欧洲债务危机,今年3月又引发了塞浦路斯的金融危机,动荡状况还在持续。欧盟在去年12月的欧洲理事会上提出了《完成经济和货币联盟的时间表》,正在为加强经济一体化而继续努力。但是,南欧各国缺乏在每次发生新危机时追加新政策的财政能力,德国及北欧各国则不得不面对反对进一步提供援助的社会舆论,双方正在为找到共同点而艰苦努力。在这种局面下,在部分范围出现了希腊应否退出欧盟的讨论,进而在今年1月23日,英国卡梅伦首相表明了围绕有条件地退出欧盟进行国民公投的意向。
3、作为经济增长战略的贸易政策与美国欧盟自由贸易协定
在这种离心力产生作用的情况下,欧盟正在为克服危机摸索如何发挥新作用,其中可以期待的领域之一是贸易政策。特别是自去年以来,欧盟不但推进财政重建,而且加强了向实现经济增长的倾斜,明确表示把贸易政策定位于增长战略的重要因素。在去年6月29日的欧洲理事会(欧盟峰会)上通过的《增长与就业协定(Compact for Growth and Jobs)》明确表示:“必须进一步利用贸易作为增长的引擎”(注1)。进而欧洲委员会于同年7月18日公布的题为《增长的外部源泉》的文件,表明应重视发达国家间的自由贸易协定,尤其是欧盟可以从贸易获得的潜在利益,有三分之二来自美日两国,并表示,与美国、日本和加拿大的自由贸易协定将对“促进欧盟经济结构的改革和现代化”做出贡献(注2)。通过加强发达国家间的经济一体化,在扩大市场的同时,推进地区内的经济结构改革。
出于这样的考虑,欧盟与美国之间谈判自由贸易协定的动向正在不断加速。欧盟与美国在2011年11月的峰会上同意设立“关于就业与增长的高级工作组”,在收到该工作组的研究结果报告后,欧盟与美国总统奥巴马于今年2月13日发表了联合声明,表明将开始办理内部手续,以便与美国就自由贸易协定的跨大西洋贸易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进行谈判。联合声明明确表示,TTIP谈判不仅限于贸易投资自由化这一传统的自由贸易协定领域,而且包括限制规定和非关税壁垒,并强调不但对美国欧盟之间的贸易投资关系,而且有机会对加强多边贸易体系的全球规则的发展也做出贡献。正如欧盟主席巴罗佐所表示的,TTIP将“改变世界贸易的博弈”(注3),如果美国和欧盟为实现雄心勃勃的协定而正式启动谈判,可能对世界贸易体制产生巨大影响。另一方面,也有意见认为,美国和欧盟之间对食品安全和知识产权等的见解存在分歧,对于谈判开始后能不能迅速取得进展持谨慎态度(注4)。虽然今后的进展变幻莫测,但美国和欧盟这两个巨大的经济体为开始谈判表现出来的强烈的政治意愿本身不同于以往,因此倍受关注。
4、日本欧盟的关系预测
在推进欧盟与美国关系的同时,欧盟与日本之间也迈出了一大步。与日本的自由贸易协定,由于担心撤消关税不利于与日本企业的竞争,欧盟曾经有过采取慎重态度的时期。但是从2011年5月日本欧盟定期峰会以后,谈判的准备工作取得了进展,今年3月25日在与安倍总理进行电话会谈时,决定开始日本欧盟的EPA(自由贸易协定)谈判。负责贸易问题的欧洲委员会委员德.古切特表示,日本位于迄今一直是世界经济增长中心的亚洲,不应忽视与日本加强关系的可能性。并且在今年3月25日古切特访问日本时强调,与日本谈判自由贸易协定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尝试,它将成为无需财政支出而实现经济增长,促进日欧双方的结构改革的重要因素(注5)。从这些发言可以看出,欧盟与日本的自由贸易协定也被定位于前述经济增长战略的一环。
欧洲在战后60年的路程中一直在推进地区内市场的一体化,欧盟之所以在最近准备把经济一体化的平台推进到与日美签署自由贸易协定的新阶段,与目前欧洲的经济形势不无关系。从日本来看,与自身经济一体化经验丰富的欧盟谈判EPA,包括非关税领域在内,将成为前所未有的涉及广泛领域的谈判,期待日本不要放过此次欧盟下定决心开始谈判的机会,迅速推进谈判。在欧美分别主动推进经济协作的过程中,日本也将对新贸易政策的可能性进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