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PP的走向:致力于主导自由贸易

木村 福成
顾问研究员

  在地缘政治争议不断的情况下,自由贸易的进程曾一度受阻,现在又迎来重启自由贸易协定(FTA)战略的机遇。其契机之一或许就是2023年7月跨太平洋经济合作协定(TPP)在11个原签署国全部生效以及又签署了英国加入该协定的议定书。

  中美之间的对立将主战场从关税战转移到围绕尖端技术的主导权之争,态势愈加激化。另一方面,正如美国总统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在4月份的演讲中所提到的那样,旨在平衡尖端技术管制和“其他经济体”的动向,即“小院高墙”的原则也变得愈加明显。

  另外,欧盟(EU)“去风险、不脱勾”的主张也逐渐得到广泛接受。关于管理之下的部分和其他经济体之间应该设置尽可能明确的屏障,并且要保障维持其他经济体的自由和活力。

  笔者与日本贸易振兴机构亚洲经济研究所主任研究员早川和伸、庆应义塾大学教授安藤光代进行的研究表明,美国的出口管理对贸易的负面影响确实存在于产品、企业层面,但目前在宏观、产业层面的影响极小。

  今后美国将和日本等同盟国一起,强化高科技相关出口管制。但是,经济界对过度管制的动向有抵触情绪,除非出现极端情况,不会全面脱钩。如此一来,就不应该只讨论安全保障,还应该同时讨论如何维持其他经济体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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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美对立相关的各项政策中,含有许多违反世界贸易组织(WTO)规则和现有贸易规范的政策。虽然还在争端解决机构(Panel)的阶段,但关于中美关税战中抬高关税,中美双方都被认定违反了WTO的相关规则。另外,关于美国出口管制和发达国家引进的产业政策也很有可能包含与贸易规范有出入的部分。

  对此,即使很难以国际规则为挡箭牌要求各国改变政策,但至少对于其他经济体要求必须维持基于规则的国际贸易秩序。为了防止政策规范的松懈蔓延到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需要有意识地唤起注重追求自由贸易的潮流。

  随着美国的退出,TPP最终成为夹在中美之间渴望进行自由贸易国家的集群。美国退出后,日本发挥了领头羊的作用,在国际上得到高度评价,为日本指明了新的经济外交方向。

  TPP代表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最高水准的自由化和国际规则,如若申请加入TPP将意味着对自由贸易做出坚定的承诺。继英国之后,中国和台湾也相继申请加入,之后中南美三国和乌克兰也申请加入(参照下表)。韩国、泰国、菲律宾、哥伦比亚等也曾讨论过是否加入。

围绕TPP的动向
围绕TPP的动向

  在地缘政治紧张的形势下,TPP是重视自由贸易的国家聚集的一个重要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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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进一步推进伙伴新成员加入TPP时,需要注意以下三点。

  第一,明确协议规则,有必要对协议上约定的履行状况进行监督。

  特别是在电子商务章节中,规定了电子商务三原则,即数据的自由流通、禁止规定信息在国内管理的“数据本地化”要求、禁止强制要求公开软件设计信息的源代码,但是针对前两项规定了公共政策例外和安全保障例外。至于允许例外到什么程度,并没有明确规定。考虑今后应对包括中国在内的新成员加入的申请,明确例外的界限不可或缺。

  例如,有人质疑越南在2019年实施的网络安全法与数据本地化禁令相抵触。因此,必须在详细研究成员国法制和TPP整合性的基础上,制定出具有实效性的国际规则。

  另外,关于安全保障的例外,虽然背景不同,但关于规定钢铁、铝制品进口的美国《贸易扩展法》第232条措施,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Panel)在2022年12月做出了重要判断。安全保障的例外适用与否排除了当事国的自我判断的思路,并详细讨论了在什么情况下给予此类例外的细节。

  第二,在讨论新成员加入时,为消除此举纯粹基于政治考量的印象,要求遵守2019年1月第一届TPP委员会提出的加入程序的附录内容。

  根据附录,希望加入的经济体(国家、地区)在申请加入并启动加入程序时,以及反映谈判结果的最终加入条件时,需要两次获得所有成员国的批准。此外,还必须证明遵循TPP所有现有规则的方法。

  虽然越南、马来西亚、新加坡等现有成员国在国有企业章节中获得很多豁免,但这些都是为了达成协议各方采取折中妥协的结果。在新成员加入谈判中,对现有成员国不需要追加新的约定,所以对新申请加入的经济体来说需要跨过的门槛很高。

  单看上述加入程序的规定,可以发现如果不断发生所谓的通过经济胁迫施压,不遵守国际规则的话,根本不可能进入谈判环节。另外,进入谈判不应按照提出申请的顺序,而应该从准备好的经济体开始谈判。

  第三,为了确保TPP始终是引领世界、具有生命力的协定,需要进行必要的升级。

  特别是与数字经济相关的国际规则,《美日数字贸易协定》等升级换代,《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等国际协定问世。在数据治理方面,协调美国方式和欧洲方式依然是重要的课题,此外,制定政府访问民间数据的规则也成为焦点话题。有关人工智能(AI)的规范也是重要课题。同时还需要开始探讨包括与目前正在磋商中的“印太经济框架(IPEF)”接轨等问题。

  考虑到《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等与其他大型FTA的互补性,TPP的有效利用将成为安全保障和经济协调的有力手段。日本经济外交打造的这一国际框架应该得到有效利用。

※本文原载于日本外交政策论坛

2023年9月8日《日本经济新闻》

2023年11月2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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