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油与世界经济 即使油价暴涨经济增长也不停滞

伴金美
RIETI教职研究员

  最近原油价格的高涨不仅是影响世界经济的主要因素,更应将其看作是反映繁荣的经济动向的结果。因此,原油价格走高引起经济增长停滞的可能性很小。应利用油价暴涨促进节能技术的开发以及以此为基础的产品开发等新的商机。

可耗尽性资源还具有资产的性质

  过去曾经发生过多次石油价格暴涨,对世界经济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表1表示以WTI(西得克萨斯中质油)原油期货价格、世界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和2000年购买力平价换算得出的世界国内生产总值(GDP),在包括四次原油价格暴涨期在内的四年间的动向(与上年比)。

表1  原油价格暴涨与世界经济

  在第一次和第二次石油危机中,通货膨胀率急剧上升,经济增长率也急剧下滑;但是在从1999年开始的暴涨期间,进入2001年后虽然经济增长率降低了,但通货膨胀率却持续下落。一般认为2001年经济增长率降低的主要原因在于IT(信息技术)泡沫崩溃,而非原油价格暴涨造成的。

  2003年以后的特征是尽管原油价格以每年10%以上的速度上涨,但是物价相对稳定,经济增长率虽有所上下波动,但未见显著的停滞。2008年,由于美国次级房贷(向信用度较低的个人提供住房贷款)问题引起金融不稳定性加剧,预计世界经济增长会出现停滞,但很难说原油价格暴涨是经济增长率停滞的直接原因。

  那么,原油价格暴涨是影响世界经济的主要原因呢?还是反映世界经济动向的主要原因呢?分析一下最近10年的动向,我想应该属于后一种情况。至少这一时期世界经济没有对原油价格暴涨作出过度的反应是因为市场参与者将其视为世界经济繁荣的反映。

  经常有人指出原油价格暴涨是世界性货币过剩,投机资金流入原油市场造成的,并不能反映真实情况。的确,如果无法在股票市场获利,投资人试图在商品市场追求利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另一方面,原油等可耗尽性资源既是商品,同时又具有资产的性质。如果能够预见到价格将持续上涨的话,可以不开采而等待价格上涨。当然,如果不开采就不会获得收入。

依靠减少需求度过危机

  反之,如果销售开采的原油获得收入的话,就可以将这部分资金投入金融市场等获得金融收入。也就是说,是否开采原油取决于对比两种获得利益的结果,一种是等待价格上涨,不开采而获得的利益;另一种是通过开采获得收入,然后将这部分收入投入其它方面获得金融收入。因此,在现在开采还是将来开采问题上套利机制将发挥作用,从而使原油价格的变化率变得与金融资产收益率相同。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霍特林法则。

  结果使原油期货市场具有与股票市场相同的性质。问题是资产市场的套利交易尽管可以决定资产价格的变化率,但却无法决定水准高低。结果就有可能出现泡沫,原油价格的水准偏离实际情况,高得离谱。

  那么,原油的实际价格是指什么呢?对多数人而言,原油并非资产,而是商品。人们以依据期货市场成交价决定的价格购买汽油、煤油。如果人们认为价格高而减少购买量,原油市场就会出现过剩,价格就会迅速下跌。原油价格过去也不光是暴涨,还频繁出现暴跌现象。最近,2006年7月每桶大约74.5美元,但到了2007年1月暴跌至大约54美元。从这个意义上说,无论是作为资产市场的期货市场,还是作为商品市场的石油产品市场,其动向都令人担忧。

  原油期货市场持续走高的原因不乏中东和非洲的地缘政治学因素、炼油能力不足、石油资源萎缩说等,但最大原因在于即便石油价格暴涨,旺盛的需求也没有回落。1999年实际每天生产原油7484万桶,而2007年为8448万桶,这期间一直在高产量推移。

  根据市场机制,石油需求减少是降低高昂的原油价格的最有效的手段,这一点在第二次石油危机中得到实现。这期间原油产量从1979年的6697万桶减少到1985年的5917万桶,原油价格大幅回落。尽管原油需求降低,但世界经济却以每年2.9%的速度增长。在降低石油需求的同时保持了经济持续增长,这一事实具有重要意义。

  为什么能够降低石油需求呢?表2表示了每隔五年世界能源供给源在各种能源中所占的比例,其中20世纪70年代后期至1985年的能源转移是由于降低了石油消费,促进了核能、天然气的利用。实际上1979年至1985年期间的能源生产以每年1.3%的速度增加,降低的只有石油。

表2  世界能源供给源

  结果,世界经济通过“不买高价商品”这一市场机制克服了原油价格暴涨。不仅如此,还通过禁止新建石油火力发电厂,促进核能发电等政策成功地渡过了难关。从这个意义上来,针对高昂的原油价格采取什么样的能源政策是我们面临的重大课题。

力求有效利用产油国资产

  世界经济没有对原油价格暴涨做出过度反应的另一个原因是,原油价格暴涨带来了巨大的商机。例如汽车产业,尽管日本国内的新车销量陷入窘境,但以低油耗为武器的日本车却席卷了世界市场。这一现象在20世纪80年代前半期也有过。另外,生物燃料等新能源的开发也变得有利可图,新能源开发、以新能源为卖点的产品开发也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原油价格暴涨为这些产业提供了扩大市场的机遇。最新的研究成果表明,从产业层面来看,资本与劳动产生的附加价值与能源具有强烈的替代关系,目前的动向正符合这一点。

  当然,原油价格暴涨使收入向产油国转移,削弱了我们的购买力,并进而使低收入阶层面临严峻的局面。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需要考虑低收入阶层的利益,但是收入向产油国转移本身不会成为严重的问题。当然、我们的资产减少,产油国的资产增加是令人沮丧的事,但是如果站在世界经济的角度,资产属于谁并不重要,是否得到有效利用才是重要的。如果资产得到充分利用,对不拥有资产的人而言也是幸事。如果日本的金融机构也能获得产油国政府基金的青睐,受托运作资产,将是一个获得巨额利益的机会吧。

  在地球环境问题已经纳入峰会的重要课题时,削减化石燃料需求成为当务之急。一方面,这样会使世界经济陷入景气衰退,不过另一方面,也要求我们意识到新机遇的到来,果断地拿出解决问题的决心。

※本中文稿由RIETI翻译

2008年2月6日《日本经济新闻》

2008年4月17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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