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日本未来投下阴影的低生育率老龄化

Alexandra HARNEY
访问学者

  在对安倍经济学的期待不断高涨中,投资者和评论家们对可能给日本的未来带来严重危机的低生育率老龄化问题采取了鸵鸟的态度。

  如果目前的趋势继续下去,那么到22世纪时,日本的人口将减少至现在的大约三分之一。预计日本人口将从2011年的大约1亿2780万人下降到2200年左右的不足1500万人。

  如果认识到人口变化带来的巨大经济成本将成为下一代劳动年龄人口的负担,就应把低生育率、医疗、养老金制度问题作为政治上的最优先课题。

  然而10个选民中有6人年龄在50岁以上的日本政治无法为解决这个课题发挥作用,议员们害怕失去老年人的选票,尤其在选举期间,对养老金和医疗制度改革持消极态度。另一方面,家庭补贴则被压低至和美国同样的水平。

低生育率是结构性问题

  这个问题早晚必须面对,那么,迅速严重的低生育率老龄化的原因是什么呢?低生育率老龄化在短期和中期将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要想减缓对下一代的打击应怎样做呢?

  日本出现低生育率的征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短暂的生育高潮过去之后,显示平均一位女性一生中生育子女人数的总计特殊出生率,从1947年的4.54人减少至1957年的2.04人,不足一半。在1960年代的经济高速增长期,出生率上升至保持人口所需的2.1人水平,这一水平维持到1970年代初的石油危机时期。

  石油危机后,除少数例外,日本的总计特殊出生率持续下降至1.41人,虽然高于台湾、韩国、新加坡、香港等亚洲近邻各国,但没有达到保持人口的水平。低生育率是近年来的现象,下降至1.5人以后又回升到保持人口所需水平的国家迄今还没有出现。

  关于1970年代以后低生育率的原因,学术界进行了长期的讨论,其中受经济因素影响很大是显而易见的。也就是说,日本的低生育率是与经济和社会交织在一起的结构性问题。

经济不安导致婚姻制度崩溃

  日本低生育率的主要原因在于婚姻制度衰退,这是人口统计学家和社会学家们基本上一致的见解。以前几乎所有的日本人都结婚,但是现在许多人为找结婚对象奔波。30多岁的男性有大约一半人,同年龄层女性有大约三分之一人独身。而且,50岁男性5人中有1人未婚,与过去形成鲜明对照。

  其他发达国家的结婚率也在下降,但日本的特点在于生孩子是结婚的大前提。在美国出生的孩子有40%,英国有大约半数是婚外子女。与此相比,日本只有2%。而且日本晚婚化程度很高,对生育率产生了明显的影响。

  那么,为什么婚姻正在衰退呢?根据迄今的研究,结婚数和有孩子的夫妇数减少的理由之一是经济不安。除了部分精英学生以外,大学毕业后找到稳定的职业,终生得到保障的社会契约在过去20年间已经崩溃,出现了被称为非正式员工的社会阶层。日本女性不愿意和非正式员工结婚,30多岁的非正式员工的结婚率只有正式员工的一半,为30%左右。

  说到底,日本生育率低的原因在于收入差距。和其他国家一样,信息技术的发展、全球化、中国等国家的廉价劳动力的出现扩大了收入差距。

  劳动市场从以往的终身雇用制度向正式员工(头等舱、商务舱)和非正式员工(经济舱)双重结构转变,对于“经济舱”的男性来说,结婚成家越来越难。其结果,随着老年人护理所需费用的增加,现役劳动世代、特别是年轻人的负担将会加重。

  这种状况有可能招致恶性循环,有限的政府资金(或限制规定)导致老年人护理设施短缺的状态,其结果,尤其对于女性来说,不得不对再生孩子还是照顾年老的双亲,或者参加工作还是照顾父母做出艰难的选择。

减轻下一代的负担

  制定政策者应如何采取对策呢?对于迈进未知领域的日本来说,找出答案并非易事,因为还没有其他国家经历过如此迅速的老龄化。

  话虽如此,但解决低生育率的结构性原因,减轻下一代负担的方法还是有的。首先是充分利用税制和政府补贴,说服企业废除雇用体系的双重结构和基于论资排辈的工资体制。由于不以个人才能和生产率为根据,而是根据工龄支付工资,导致了年轻人对结婚生育态度消极。

  为了支持女性生育后返回工作岗位,或者支持希望再生孩子的家庭,还需要推进中途录用的政策。缺乏灵活性的日本录用员工的习惯不仅与世界潮流相反,而且使国内的低生育率老龄化问题更加严重。

  其次是呼吁老年选民理解,必须为养老金制度的改善和医疗制度的合理化实施大胆而明确的对策。这两个制度都过于优厚,无法维持下去。年轻一代都知道政府的养老金制度靠不住,将来领取的养老金少于现在缴纳的保险费,所以不缴纳保险费的人不断增多。如果政府不正视这个问题采取措施,一旦这种对国家制度的不信任发展扩大,就会成为包括安倍经济学在内的经济增长战略的枷锁。

  最后,向抚养15岁以下的孩子的家庭支付儿童补贴缺乏效果,应予取消。代之以引进行之有效的规定,在大城市大幅度增设托儿设施。同时还应采取措施增加护士和护理人员,补充全国的老年人护理设施的人手不足。虽然日本政府已经着手采取解决对策,但缺乏紧迫感。

  对于日本来说,今后几十年期间是向老龄化逐渐严重的欧洲和亚洲各国展示范本的机会。日本无法绕过低生育率老龄化的问题,这个问题将长期关系到国家的存亡。

2013年6月18日

2013年6月18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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