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ETI电子信息 No.76(2009年9月)

日本经济:内需主导的恢复,持续增长的可能性

  7月3日,RIETI与东京大学金融教育中心(CARF)共同举办了题为“金融危机与日本经济的走向”的研讨会。研讨会的目的是分析金融危机给日本的企业、金融和实体经济带来的影响,并讨论今后应采取的政策方针。[本月话题]将介绍吉川洋先生(RIETI研究主任、教职研究员)在此次研讨会上进行特别讲演的讲演内容。吉川先生介绍了现在日本面临的低生育率老龄化等课题,同时论述了产品创新和提高服务产业生产率的重要性,并将其作为打开目前实体经济低迷局面的对策,对今后有望实现增长的产业部门进行预测。

日本经济的现状

  从日本经济的现状来看,按年率计算,去年第四季度的增长率为–14.4%,今年第一季度为–15.2%。在去年第四季度GDP实际增长率的下降成分中,外需下降的比例占压倒多数。受出口下滑的影响,日本经济遭受到严重打击。今年第一季度,由于外需下降导致的负增长的影响也明显出现在内需方面。另外,关于第二季度的预测增长率,(社团法人)经济企划协会今年5月底实施的日本经济预测40人(机关)采访调查(ESP Forecast调查)的结果表明,平均为正1.63%。

  此次世界经济危机源自美国的次级房贷问题,日本国内的经济界人士和经济学家原来以为,与美国和欧洲的金融机关和金融体系相比,日本受到的直接影响应该较小。但是为什么此次危机却使实体经济受到如此大的打击呢?

日本以内需为主导实现了高经济增长

  我认为基本原因是日本经济高度依赖出口。

  出口在高增长期发挥的重要作用是毫无疑问的。但实际上出口在多大程度上带动了经济增长,如果观察一下数值可以发现,当时的实际年率10%的增长基本上可以说是以内需为主导的。当然也有设备投资等的贡献,但居民消费的贡献率占大约60%。然而经过石油危机的80年代,以及“失去的10年”的90年代,消费与出口出现逆转,居民消费的贡献率一路下滑,出口的贡献却直线上升。于2007年10月结束的最近的景气扩大时期,虽然在某种意义上说是达到了目的,但与约占60%的出口贡献率相比,尽管消费在GDP份额中占60%,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却只不过30%左右。

金融危机打击了依靠出口的各国

  此次全球性经济危机导致国际贸易大幅缩减,依靠出口的日本经济受到了超出预测的严重负面影响。同样依靠出口的德国、韩国、台湾以及亚洲各国与日本一样遭受了经济危机的严重打击。

  所谓经济增长,目的就是为了提高我们的经济福利,所以可以说,设备投资等投资也只是中间过程,最终以消费提高我们的福利才是最直接的。在这个意义上说,占GDP60%以上的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只有30%,另一方面,出口的贡献率却达到60%,使人感到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内需应该再多一些。

给未来带来增长的Wise Spending

  针对此次危机,由于“无论如何需要以财政为基础进行支持”,因此出现了扩大预算规模等主张。其中虽然有意见要求扩大到使下降部分完全恢复的规模,但是并非财政支援越多越好。有人提出了“Wise Spending”作为关键词,即使数量不多,也可以通过高质量给未来带来增长。

低生育率老龄化与经济增长

  在考虑未来的增长时,观察一下日本经济的中长期动向可以发现,低生育率老龄化的进展,在2005年时为三个劳动年龄人口对一个老年人,但是到2030年,将变为二比一,而到2055年时接近一比一。这就是低生育率老龄化的现实。

  而且,2005年的总人口是约1亿3000万人,到2055年时预测将减少至9000万人。此外,根据最近的一份人口预测数据推算,2100年代初日本人口将减少至4800万人左右。

  那么,在人口减少的过程中,怎样才能实现经济增长呢?如果把GDP增长率分解为劳动贡献度、资本贡献度和TFP(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全要素生产率)贡献度三部分,例如在60年代,在11.1%的整体增长率中,劳动贡献度为0.4%,设备投资、机械和工厂等资本贡献度为6.9%,剩下的3.8%是全要素生产率,广义上的技术进步或创新起到了主要效果。劳动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比印象中的小得多。

  观察一下实际数值,日本的高速增长期基本上是从1955年到1970年左右的15年,这期间实际GDP的平均年增长率达到10%以上。然而劳动力人口的平均年增长率为1.1%。也就是说,经济增长10%,劳动力人口只增长1%左右,剩下的9%是劳动生产率的增长。这个劳动生产率的增长是由什么带来的呢?是资本的贡献、全要素生产率、技术进步和创新的贡献。具体举例来说,车站的剪票口20多年前还是人工剪票,无人剪票机的发明就是全要素生产率做出的贡献。进一步说,铁路公司把无人剪票机安装在车站是设备投资,所以又是资本的贡献。通过这些贡献,车站的劳动生产率取得了飞跃性进步。这种情况一旦在经济整体中出现,影响是巨大的。

  另外,我一向认为,无论什么事物,需求出现饱和是增长停滞的根本性要素。为了克服这个问题,我认为经常形成S形曲线的生产和创新在经济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日本经济的课题

  那么,日本经济的课题究竟在什么地方呢?首先正如人们经常说的,虽然日本的制造业,特别是出口商品的生产率非常高,但是服务产业的生产率却极低。需求的总体动向是从物资向服务流动,而供应方的服务产业生产率极低,这是一种很不幸的错位。国际比较的结果表明,服务产业的生产率远低于制造业是日本特有的产业结构。

  日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一个事例是完善港口。在1980年的世界港口排行中,神户港排名第4位,横滨港第12位,东京港第18位,但是到了2006年,在前20名里没有日本的港口。东京港仅排名在第23位。人们常提起机场的“枢纽功能”,如果对港口也同样使用枢纽功能进行说明的话,那么也许可以说它是现在完成式,在日本已经没有具有枢纽功能的港口。造成这种情况的理由非常简单,集装箱船在这20年里越来越巨大,能靠岸的码头已经不够用了。

远景与今后的增长领域

  下面我列举三个方面来说明今后日本应如何努力以及经过努力可期待获得增长的领域。首先是解决老龄化问题,追求“健康长寿”社会。我认为今后医疗和护理领域的就业或附加价值将有很大增长。2000年代的头五年,美国就业的增加,绝大部分是通过医疗和护理部门创造出来的。在日本也正在出现同样的情况。从2002年至2007年的五年间,各部门的实际就业人数,制造业减少了37万人,批发和零售业也减少了32万人,建筑业减少得更严重,达60万人以上。与此相反,医疗和福利业在五年间累计实际增加人数105万人。增长率在五年间也达到22%,换算成年增长率为4%。无论是实际人数还是增长率,可以说医疗和护理部门已经成为大量吸收就业的部门。

  第二比较有前途的领域是在政府的基本框架方针中也提到的与“低排碳革命”相关的领域。例如,进一步强化节能、新能源、环保汽车、水处理等世界最高水平的环境能源技术,通过更新生活方式和基础设施来实施低排碳革命,通过新“生活三大件”带动新的需求等。在此次补充预算中,决定在全国的公立小学的房顶上安装太阳能电池板,我认为这是非常立竿见影的措施。

  此外,用政府的措词来说叫做“发挥潜力”,就是通过实施重点项目,把在新时代能够得到运用的日本的潜力释放出来,使国民看到光明的未来,使农林水产业变为增长产业,实现旅游大国的目标,向世界传播日本的软实力。

2009年10月1日登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