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ETI电子信息 No.136(2014年10月)

全球财政调整

  世界经济还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况,今后世界的财政重建到底需要什么?对此,本月的电子信息介绍澳大利亚国立大学Warwick MCKIBBIN教授的见解。

  世界经济还非常脆弱,美国走上复苏轨道;日本致力于搞活经济,安倍经济学采取了"三支箭政策";德国以外的欧洲各国尚无法摆脱经济困境;中国保持开发战略,为解决国内失衡问题正在推动重要的金融、经济改革。

  许多国家的政策当局所面临的紧迫课题都与主要国家经济金融政策的调整相关。美联储(FRB)不久将结束量化宽松,届时不仅美国,全世界都将出现缓慢的利率上升。在日本,作为"三支箭"政策的一环,正在实施大规模的量化宽松。欧洲引进了负利率,有可能采取追加量化宽松政策,不过欧元区的德国反对这样做。金融调整的非对称性是非常重要的问题。进而许多新兴经济体为了防止本国货币对主要国家货币升值,采取了超量化宽松政策。如果美国的利率改回正常状况,各国的巨额资金就很可能流入美国。这对于政府和民间部门债务负担巨大、经济增长率低的国家来说,会成为更沉重的压力。随着全世界的实际利率开始上升,背负着巨额政府债务的国家将不得不进一步努力重建财政,甚至需要规模非常巨大的财政重建。

  图1显示过去60年来各地区的政府债务(与GDP比)的变化、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对截至2019年政府债务总额(与GDP比)的预测。从图1可以看出,随着美国IT泡沫崩溃,2001年以后,与GDP比债务余额在全世界急速上升,到2009年时,尤其以发达国家为中心的世界性大衰退后,再次急剧上升。考虑到迄今为止一般认为,可持续的债务余额与GDP比大致在60%左右这一点,可见世界上大部分国家都需要削减财政赤字。所幸政府债务不是全球性问题,从图1可以看出,政府债务反而集中在发达国家,而不是新兴经济体。

图1:Global Government Debt
图1:Global Government Debt
资料来源:IMF World Economic Outlook April 2014

  图2表明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的财政赤字分布情况,图中用三色竖线把OECD各国不同时期的财政赤字叠加在一起。横坐标从左至右按照2014年时点的政府债务余额(与GDP比)多少顺序排列。各国竖线最下部(蓝色)是金融危机时于2008–2010年增加的政府债务。竖线的最上部(绿色)是截至2014年底预计增加的政府债务。

图2:Government Gross Financial Liabilities
图2:Government Gross Financial Liabilities
[图扩大]
资料来源:OECD Economic Outlook May 2014,Annex Table 32

  发展水平不同,国家的财政状况也不同,同样,OECD成员国的财政状况也各种各样。重要的是,虽然在部分地区需要大规模财政改革,但也有不需要改革的国家,这一点非常清楚。也就是说,无论是在世界经济中,还是在欧元区等经济圈内,调整财政存在着很大的非对称性。由于这种非对称性显示出调整财政对国家间的贸易收支和实际汇率产生重大影响,因此具有重要的意义。

  关于今后世界性财政重建,至少应注意两个方面。首先,各国政府为了削减政府债务实施的削减年度支出和增税,将对世界总需求产生影响(注1)。在欧洲等地,正在围绕再次陷入衰退的国家应不应该为刺激国内经济而运用财政政策进行讨论,Alesina/Perotti(1995)和Giavazzi/Pagano(1990)等论文甚至指出,通过财政紧缩可以在短期内刺激经济。对此,Mckibbin/Stoekel(2012)也表示支持。该论文指出,急速紧缩财政,在短期内总需求会减少,但如果稳步并分阶段地紧缩财政,就可以预期筹资成本下降,将来税务负担降低,因此,在缩减政府支出之前可以刺激经济。不过在削减财政赤字政策处于高峰时,很难避免经济减速。另外还就财政乘数的零利率下限的重要性也展开了讨论(注2)。

  与财政紧缩相互抵消的一般手段之一是下调名义利率,通过这一方法可以缓和需求减弱。当利率下限为零时,无法再下调利率,财政乘数就会升高。同样的问题会在欧元区这样的单一货币圈内发生,欧元区内的小国即便实施财政紧缩,欧洲央行(ECB)的利率也不会改变,因此在把汇率绑定欧元的国家,负值的财政乘数增大。

  其次,贸易和国际资本移动产生的影响。经常项目收支等于国家储蓄与投资的差额,所以非对称的财政紧缩可能给世界贸易带来重大影响。削减财政赤字意味着增加政府储蓄,如果消费者认识到将来税务负担减轻,因而减少个人储蓄,两者就可以相互抵消。但在实际上,家庭和政府的净储蓄额却在增加(也就是说,消费者并非是彻底的李嘉图(David Ricardo)主义者)。至少在开始时投资减少的可能性很大,这是因为财政紧缩在短期里影响总需求,导致了经济活动缩小。从长期来看,通过调整财政虽然可以使民间投资增加(参阅Mckibbin/Stoeckel(2012)),但由于短期内的凯恩斯效应,很可能需要大约几年时间。在短期内,国家整体的储蓄增加,投资减少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这意味着资本从实施财政紧缩的国家流失。由于资本流失,实施财政紧缩的国家汇率下跌,没有调整财政的国家汇率上涨。因此,促使这种实际汇率变化的资本移动将带来可与资本流失规模匹敌的贸易收支变化。其结果,削减财政赤字的国家贸易收支得到改善,没有削减的国家贸易收支恶化。其规模因国家而异,如Mckibbin/Stoeckel/Lu(2014)所指出的,可能受到巨大影响。

  实际汇率在浮动汇率制的国家,通过名义汇率的变化进行调节,在采取与外国货币连动的固定汇率制国家,通过国内通货膨胀的变化进行调节。固定汇率制国家削减财政赤字时,带来国内通胀下降的可能性很大,如果采取大规模财政重建政策,就有可能导致通货紧缩。南欧各国的调整就是这种情况的典型事例。另一种情况是把本国货币绑定美元的国家,为了保持名义汇率的固定制,不得不采取量化宽松政策,在短期内很可能招致通胀危机。不论是通过名义汇率,还是通过国内通胀上涨,采取固定汇率制的国家的实际汇率都会上升。

  因此在今后10年间,如果需要世界规模的财政调整,就会给世界贸易和金融市场带来巨大压力。而且从实施财政紧缩的国家流出的资金大量流入其他国家,对于流入国家来说,也可能形成政治压力,因此需要在世界范围对迄今几十年来没有调整过的货币和财政政策进行调整。

  2014年调整非对称性货币政策的结果还需要拭目以待,但今后通过实施必要的财政调整,世界经济将比以往更有可能受到实际影响。

2014年10月30日
脚注
  1. ^ 请参阅Adgana et al (2004), Christiano et al (2009)及Reinhart and Rogoff (2010)。
  2. ^ Cogan et al (2010), Christiano et al (2009) 及Woodford (2010)。
参考文献
  • Alesina AF and Perotti R 1995, "Fiscal Expansions and Fiscal Adjustments in OECD Countries," Economic Policy, vol. 10, no. 21.
  • Ardagna S, Caselli F and Lane T 2004, "Fiscal Discipline and the Cost of Public Debt Service: Some Estimates for OECD Countries," The B.E. Journal of Macroeconomics, vol. 7.
  • Calderón, C., Moral-Benito, E. and Servén, L. (2014), "Is infrastructure capital productive? A dynamic heterogeneous approach," Journal of Applied Economics doi: 10.1002/jae.2373
  • Christiano L, Eichenbaum M and Rebelo S 2009, "When is the Government Spending Multiplier Large?"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Working Paper No. 15394.
  • Cogan J, Cwik J, Taylor JB and Wieland V 2010, "New Keynesian versus Old Keynesian Government Spending Multipliers," Journal of Economic Dynamics and Control, vol. 34, no. 3, pp. 28195.
  • Giavazzi F and Pagano M 1990, "Can Severe Fiscal Contractions be Expansionary? Tales of Two Small European Countries," in Blanchard OJ and Fischer S (eds), NBER Macroeconomics Annual, vol. 5, MIT Press.
  • McKibbin W, Stoeckel A, and Lu Y (2014), "Global Fiscal Adjustment and Trade Rebalancing," The World Economy
  • McKibbin W, and A. Stoeckel (2012) "Global Fiscal Consolidation," Asian Economic Papers, Vol 11, No 1, pp. 124-146.
  • Reinhart CM and Rogoff KS 2010, "Growth in a Time of Debt,"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vol. 100.
  • Woodford M 2010, "Simple Analytics of the Government Expenditure Multiplier," American Economic Journal: Macroeconomics, vol. 3, pp. 1–35.

2014年10月30日登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