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证 中小企业金融——对“并无根据的定论”的实证分析

使用庞大的微型数据，验证中小企业金融的定论

　　在过去10年期间，日本的银行产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随着泡沫崩溃，大银行的资本亏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为填补这些亏损而注入巨额国家资金也是前所未闻的。而且，曾经被称为护送船队，以一丝不紊的秩序著称的银行群也出现了落伍者，在得以生存下来的银行之间，以出人预料的形式迅速展开了合并。

　　然而，如果有人问银行产业的变化是否到此为止，恐怕能够自信地做出回答的人很少。而且，如果有人要求对银行产业迄今经历的路程是否正确做出评价，大概没有学者能够提出具有说服力的解答。如果连2008年9月的时候都无法回答，那么本书的编著者渡边和植杉在2004年时，基于从企业的视角思考金融问题这一宗旨，作为独立行政法人经济产业研究所的研究项目成立研究会（“企业金融研究会”）的时候，则更如在五里云雾之中。

　　但是，我们在当时至少对于企业金融研究会的发展方向是胸有成竹的。第一，使用数据，特别是描述个别企业和银行的行动和状况的微观数据进行研究。

　　在我们成立研究会时，社会上已经进行几个数据库的整备。在民间，出现了把各地区的信用保证协会迄今收集的各个银行的顾客企业财务报表数据以全国规模统一起来，作为CRD（Credit Risk Database）使用的动向。在政府机关，中小企业厅等为了定量性掌握企业金融的实际状况，开始尝试以一般形式对企业进行问卷调查。现在再次回顾起来，各个政府机关在泡沫崩溃后的混乱时期，虽然未能定量性掌握金融现场发生的事情，却不得不做出重大判断和决策，这些数据的整备活动是政府机关为了建立根据定量性评价决定政策的程序，开始的摸索试验。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成立研究会和整备数据的时机与其完全一致并不是偶然的。

　　虽然这些数据在当初并没有预想到会用于学术研究，但是我们希望利用这些数据来积累作为决策基础的学术研究，对于这一想法，产生共鸣的人逐渐增多，我们深感幸运。

　　我们在2004年时考虑的另一个方向性是，研究会的成员不限于大学的研究人员。不仅如此，我们还共同抱持了一个强烈的想法∶无论集结多少大学研究人员，恐怕也不会获得“可供使用”的研究成果。“可供使用”的意思是可以对形成政策发挥作用，至少可以成为决策的基础材料。这决不是在否定学术研究，实际上与其相反，我们原来认为只有经得住学术性评价的研究才是“可供使用”的。但是，作为研究的出发点，必须正确认识在现实中开展的银行和企业的经济活动。因此，我们考虑必须吸收第一线的实务专家成为研究会成员。

　　非常幸运的是，长年在金融现场进行观察的专家们理解我们的宗旨，加入了研究会。而且在每月的定期研究会上，我们从活跃于金融机构和企业第一线的各位实务专家那里得到了有益的启示。“可供使用”的研究志向还出于一个特殊的情况：渡边出身于日本银行，植杉出身于经济产业省。说实话，这个方向性是否为最佳，我们至今难以断定。但是，研究会撰写的很多论文不但刊登在学术杂志上，而且受到政策担任者们的关注，这些事实显示了我们当初考虑的方向未必是错误的。

　　企业金融研究会于2006年改组为金融与产业网络研究会。企业金融的分析对象为企业与银行的关系。以网络的观点对此进行观察，其在全体经济中的定位将更为清晰。同时，企业间的信用属于企业与企业的关系事项，对此，也以企业与企业间的网络这一视点来观察会比较容易理解。

　　由于引进了网络这一视点，作为分析对象的数据组急剧扩大，分析工具也从个人电脑改为超级计算机。而且，物理和信息专业的研究人员也作为新成员参与进来。但是，以“微观数据”和“实务知识”为运营支柱这一最初的方向没有丝毫转变。

　　本书把“企业金融研究会”和“金融与产业网络研究会”的部分研究成果重新组合，编辑成一本读物。在各章背后进行的研究中使用了各种各样的微观数据，其中很多数据是本研究会先于他人整备的。在这个意义上，本研究会当初策划的一个目的得到了实现。

　　研究会的另一个策划是展示“可供使用”的研究成果。为此我们采取的手法是对一般可信的定论是否妥当进行验证。不仅限于对中小企业的政策，在政策立案和决策过程中，脍炙人口的定论所发挥的作用之大出人意料。不知为什么就认为大家大概都这样想，这种表面感觉和权威人士介绍的外国的事例在讨论政策时影响很大。日本在制定政策的过程中重视的不是自上而下的决策，而是相关者之间形成一致意见，因此定论的影响更大。本书的一名编著者也在讨论政策的现场多次遇到了这种情况，“某位权威人士这样说的”、“在欧美有这种日本没有的制度”等话语占据了主导。只有认真核实这些很难说是有根据的话语，才能了解应实施的政策的妥当性，但是却没有充分得到进行核实时所需要的资源。

　　中小企业厅长官的发言说明了这种情况：“我期待的具有政策含意的调查研究，是对正在实施的中小企业政策的成本和利益的分析。这本来应该是在中小企业厅内部进行的工作，但是我们没有富余时间。”（中小企业厅长官（当时）望月晴文在经济产业研究所政策研讨会“中小企业的生命周期与增强日本经济的活力”（2005年6月23日）上的讲话）

　　鉴于这种情况，我们为提供进行决策所需的基础材料，对相关中小企业金融的效率、关系融资的有效性、担保和保证人的作用、政府对借贷市场的介入等定论进行研究，尝试提供了“可供使用”的分析。不过，虽说分析对象接近政策当局对问题的意识，但得出的结论不一定支持政策当局的立场。结论根据学术性方法论导出，并不代表编著者和执笔人所属单位的见解。为了不但达到学术上要求的水平，而且展示“可供使用”的研究成果，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至于是否达到了当初策划的目的，请读者给予严格的判断。

2008年9月
渡边努、植杉威一郎

日本语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