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特别专栏:2014年日本经济展望

从社会医学的角度看政策为什么不见效?

佐分利应贵
顾问研究员

KKD政策

  在世界向全球化进展的过程中,有些国家似乎至今还在实施陈旧的政策。

1、凭感觉的政策——某位权威人物偶然想起的政策,谁也制止不了。属于缺乏根据的非科学决策。
2、凭经验的政策——政策的依据仅仅是因为从过去一直这样做过来的。即使社会形势改变,也没有人能停止。属于缺乏根据的非科学决策。
3、不敢负责的政策——如果什么都不做会引起国会的愤怒,所以只是为了敷衍,装出正在采取对策的样子,也称为alibai型政策。政府官员因为不敢负责才制定政策,即便空洞无物,也没有人能追究。属于缺乏根据的非科学决策。

  这些总称KKD(“感觉、经验、不敢负责”的日语发音字头)政策,我认为在发达国家日本不可能有这种事。

4、“有利于”政策——政策的理由只是“有利于×××”。如果向×××拨款,那里当然会得到改善。但是对于全局问题会产生什么影响呢?到什么时候为止、在什么程度上、解决什么问题?这是不能对这些问题做出回答的政策。表面上看似乎是有根据的科学决策,实际上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疗法(如同贴橡皮膏),看不见全局。也称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政策。

  据说这些政策非常非常非常偶然地也可以在日本看到。

什么是复杂系管控

  失业、犯罪、护理、欺负弱者等许多社会问题都是复杂系(complexity)问题,是各种要素之间相互作用的问题,如同按下葫芦浮起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为保护农业发放补贴或限制进口,反而摧毁了劳动者的积极性,使大米价格居高不下,断绝了大米用于其他途径的可能性。认为对某一方有利而为之的事情,却给另一方带来不良影响。

  复杂系中的各种各样的现象、市场价格暴跌、战争爆发等都无法简单地预测和管控,但用科学来解释并非不可能。例如,由于现代医学的发展,属于复杂系的“人体”疾病,有相当部分都已经能够治疗。被视为不治之症,曾经长期折磨人类的结核病,由于链霉素等抗生素的发明,变得可以治疗。被称为“魔鬼疾病”的天花也在1980年,由蚁田功率领的WHO(世界卫生组织)团队攻克,在地球上灭绝。而且,对于一直被认为难以医治的“心理”疾病,休养等外因管控或血清素类药物疗法、认知行为疗法等各种各样的方法都开始显现效果。

  对至今尚未完全弄清的人体或心理等复杂系,如果能在某种程度上加以管控,那么对于社会病也应该能用同样的方法进行管控。当然,正如人体复杂系的管控需要有医生资格这一高水平的知识和能力一样,社会复杂系的管控也同样需要有高水平的知识和能力。那么具体来说,这种知识和能力怎样才能学会呢?

需要完善社会医学的学习体制

  在这里,先行研究、即领先一步的科学、医学的教研计划可以作为参考。医学分为基础医学(知识)和临床医学(应用实践能力),基础医学负责探明身体结构、生理、病状、病因,临床医学负责诊断、治疗、康复等。在医学领域方面,除此之外还包括预防医学、保健学、以及作为社会科学的医学、生命伦理学、医学教育等。

  要想管控人体疾病,需要弄清身体结构(解剖学)、各组织和器官的功能(生理学),学习什么是疾病?为什么会得病(病理学)?怎样才能消除(药理学)患病的原因(病因)?等等。同样,要想管控社会问题,就需要学习社会的结构(社会解剖学)和作用(社会生理学)、什么是社会病(社会病理学)?什么样的政策会产生什么效果(社会药理学)?所谓社会本身的解决问题能力(社会免疫学)等社会病的治疗方法,即“社会医学”。法学、经济学、行政学、社会学、心理学、社会系统工程学等都是构成社会医学的要素。

  进而不仅要学习知识,还需要为在实际中解决现实问题进行实习(临床社会医学)。在这里,需要一边学习解决问题的基础理论(发现问题、定义、对策、评估),一边学习个案研究和分析现实问题的方法(与当事人接触,赋予其解决问题的能力:counterpart empowerment)。社会问题不能解决的绝大部分原因在于解决问题的4个过程(发现问题、定义、对策、评估)中的第2个,没有能够给问题进行定义。没有定义什么人发生了什么问题(对相关人的分析)?到什么时候为止,实现了什么就能解决问题(最终目标、总体目标:OG=overall goal)?就匆忙制定实施政策。例如,所谓解决欺负弱者问题是指什么样的情况?怎样进行测定?测定场所是否只限于学校?所谓创新立国是什么事物成为什么状态?专利越多越好吗?在增长产业,日本企业所占国际份额越多越好吗?企业开工率越高越好吗?只要目标不数值化,就不能实现,如果目标不正确(尺度和水准不妥当),实施对策本身就有可能扭曲社会或市场,引起新的问题。决定到什么时候为止,以什么为总体目标(OG)是非常重要的,一旦OG相关人员之间达成协议,接下来就决定各个项目中的哪部分问题由谁来解决(项目目标:PG=project goal),一边注意复杂系的相互作用,一边逐个处理。在这里,政府开发援助(ODA)中使用的项目周期管理(PCM)方法和评估方法非常有效。

  为解决社会问题每年都要投入巨额预算,却至今没有完善解决问题的计划体系。要想普及科学决策,当务之急是完善可以称为“社会医学院”的实践教育计划和体制。

2014年1月10日

2014年1月23日登载

浏览该著者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