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特别专栏2008年

2008年日本经济:景气趋于稳定吗?

森川正之
RIETI高级研究员

景气周期趋于稳定?

  日本长期的经济回升还在继续,实际GDP从2002年起连续五年超过"政府经济预测(当时)"。这期间的经济增长的一大特点是波动性降低。90年代不仅经济增长率低,而且景气变动极为不稳定,10年期间的平均增长率为1.2%,标准偏差为1.6%。与此相比,此次景气回升局面下的实际增长率,从2002年度的1.1%以后,03年度2.1%、04年度2.0%、05年度2.4%、06年度2.3%,连续四年在2.2%±0.2%的小波动范围内,保持了令人惊异的稳定增长(根据06年度最终报告)。从五年期波动标准偏差的推移来看,2002—06年度的五年期间为0.5%,创造了历史最小波动纪录。

  众所周知,在以美国为首的主要发达国家,从80年代中期以后,景气波动的幅度大幅缩小(great moderation),其理由可以举出下述几点:(1)库存和生产管理技术的进步;(2)货币政策的改善;(3)"幸运"——未发生外来大震荡。日本看起来似乎加入了经济稳定国家的行列,但是2008年将成为景气周期是否真正稳定下来的试金石。

  以次级房贷问题为开端的美国和欧洲经济走势不透明、石油价格的动向、8月北京奥运会后回弹的可能性等,世界经济所处的环境极为微妙。OECD预测2008年(历年)加盟国整体的实际增长率为2.3%(比07年下降0.4%),IMF预测发达国家实际增长率为2.2%(比07年下降0.3%),均为连续两年减速。在日本国内,企业和个人对经济状况的感觉下降,企业收益好转已经结束等,显示景气将从顶点下滑的指标正在增加。而且由于修改建筑基准法的影响使住宅开工跌落,这一特殊因素也显现出来。

艰难的货币政策运行

  在论述景气未来走势时,大多从对海外经济,特别是对美国经济的预测开始讨论。政府经济预测也首先在国际机构预测的基础上,以下一年度世界经济增长率为前提,测算日本经济的增长率。海外经济是一种依据,因此这种做法在理论上正确的。而且不少景气局面转变的契机是海外经济的变动,特别是跨越国境传染的金融恐慌是产生风险的因素。但是,严重萧条和长期低迷经常是由于本国经济自身的结构问题或政策失败造成的。

  80年代日本实现了平均4%左右的实际增长,这期间美国经济受到双赤字的折磨,发展并不顺利。与此相反,90年代后半期美国经济发展顺畅,平均增长约4%,但受不良债权和通货紧缩之苦的日本,实际增长率却降至1%以下。从80年代到90年代,日美经济增长率基本上没有相关性(确切地说,只有很少的逆向相关性)。通过分析日本的实际GDP增长率的波动性因素可以发现,无论什么时期,大部分波动都是起因于内需,外需的直接作用非常小。另外在整个期间,内需变动和外需变动的相关性几乎都是负值,内需与外需呈反向变化。

  笔者无意否定海外经济变动对日本的景气周期有一定影响。有贸易和投资关系的"正常"经济伙伴之间,在一定程度上有正相关性是很自然的。但是宏观经济运行上应优先解决的不是小幅波动,而是避免大规模低迷和长期停滞。即使发生与海外经济呈连锁反应的小幅度景气波动,重要的是不会因此导致本国发生严重的经济倒退,或不会使国内发生震荡。在这个意义上,货币政策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解除零利率以后,虽然两次提高了利率,但政策利率依然处于0.5%的低水平,基本没有应对负面震荡的余地。GDP价格平减指数连续15年低于"政府经济预测",2007年度情况也不会发生多少变化。由于石油产品等涨价,CPI与去年同月比勉强维持正值,但"余地"极小。对2008年货币政策来说,很可能是非常困难的一年。

经济增长政策与货币、财政政策的互补

  在开头提到的最近四年的平均增长率,与《新经济增长战略》(2006年)作为至2015年的10年政策目标提出的2.2%年增长率偶然一致。也许有人认为,目标已经实现,今后10年期间这种程度的增长会自然持续。但是,即使80年代后半期以后景气周期的波动幅度曾经缩小的美国,GDP增长率的标准偏差值也超过了1%。既然景气变动无法避免,那么即使日本经济的波动性减少到90年代的一半左右,如果景气回升顶峰期的年增长率不超过3%,包括景气倒退时期在内的平均年增长率恐怕难以达到2%以上。如果要实现较高增长,就需要保持和加强能带来生产率和劳动参与率上升的供给方面的"增长政策"。

  另一方面,宏观经济的稳定可以提高企业及个人的可预测性,并对提高生产率发挥作用。《新经济增长战略》提出的年增长2.2%这一数值里预估了稳定的宏观经济发挥0.2%的作用。在供给方面的增长政策的同时,还应实施稳定的货币政策和财政运行。企业和家庭收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对可预见问题采取措施,但是大规模自然灾害等无法预见的事件,或制度、政策的突然改变会引起意想不到的反应。2008年,围绕作为基本经济制度的税制和社会保障制度的改变将展开认真的讨论,人们期待努力提高对缩减政府债务余额等的中长期可预测性。

2008年1月22日

2008年1月31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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